“數數？”

  “隻數到肆？”

  “哈哈.有意思，走路就走路，竟然還數數，數數也便算了，卻隻數到肆，俺老程都比他們數的多。”

  眾多大臣你看我，我看你，即便是不懂兵事的文官，亦是處在懵逼的狀態中無法自拔。

  程咬金更是誇張的大笑起來，也不知武將的哪句話戳中了他的笑點。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麽。

  聽聞武將的描述，眾人清晰的認知到一點。

  左驍衛的練兵之法聞所未聞，更與當下的練兵之法找不到一絲聯系。

  而且，聽起來，貌似有些兒戲.
  一群於戰場上廝殺，浴血奮戰的將士，竟然如同孩童一般練習走路？
  至於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他第一時間便是想到了蘇牧。

  讓秦如英找他要人在先，又弄出這一套勞什子練兵之法.
  雖然蘇牧不是左驍衛的將領，但秦如英是啊。

  以秦如英對蘇牧的感情，聽其為之，不是沒有可能。

  當然，李二陛下並不知道，其實秦如英對這套練兵之法亦是將信將疑，目前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過些時日檢驗一番，若是此法有用，便繼續沿用此法訓練。若是無用，再行棄之。

  李二陛下雙眸微垂，沒有將心中猜測說出，而是緩緩說道：“再說具體一些。”

  “是。”武將得令，緩緩道來。

  “自昨日起，左驍衛便是摒棄曾經的練兵之法，采用新法訓練。”

  “據臣所知，清晨時，左驍衛圍繞軍營跑步。上午則是於演武場中站立，要求紋絲不動。下午以十人為建制，在演武場上練習走路，走路時喊著一二三四，唯一要求，就是要求步調一致。黃昏時刻，左驍衛繼續跑步，依舊圍繞軍營。至於晚間.”

  說到這裡，武將話語微微頓住，露出一臉怪異的神色。

  不得不說，這個武將若是從文，絕對適合寫小說，吊人胃口的斷章玩的挺溜，眾人無不是好奇且有幾分迫切的望著他。

  李二陛下問道：“晚間如何？”

  “晚間.”武將頗為無語的苦笑，說道：“據說晚間是什麽晚課，由識字的將領或者兵卒教授眾人識字，據傳，待他們教無可教時，還要專門去找教書先生。”

  武將說完，又想了想，繼續說道：“微臣侄子在左驍衛任職，昨夜晚課結束之後，他回到長安，特意前來請教微臣，詢問此練兵之法可有出處。微臣當時都傻了，覺得此事非同小可，特今日啟奏。”

  “教士兵識字？”

  “跑步還可理解，站著不動與練習走路屬實有點胡鬧。”

  “最不可理解的，難道不是教士兵識字麽？”

  “是啊，軍營將士，只需上陣殺敵，保家衛國便是，教他們識字有何用處？”

  百官們低聲議論起來，難以置信的神色在臉上蔓延。

  李二陛下也是一陣頭大，搞不清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婿玩的是哪一出。

  嗯.哪一出暫且不提，朕得提醒他一下，無官無職，軍營的事最好少摻和李二陛下沉著臉想道。

  “荒謬，簡直荒謬.”

  “練兵乃家國大事，豈可如此兒戲。”

  “一群粗鄙的武夫，隻管上陣殺敵便是，教他們識字有何用處？”

  “唉你氣歸氣，罵人可就不行了啊，再逼逼信不信俺打死你，你才粗鄙，你全家都粗鄙。”

  “盧國公，咱們就事論事，莫要轉移話題。”

  “是你先出言不遜，怪俺嘍？呸.你娘明天買菜必漲價。”

  此刻，官員們從一開始的議論轉為爭吵。

  其中以程咬金與幾位文官為最，起因是文官言語中有不敬之語。

  也正是這話，讓一些武將們無不是沉下了臉。

  “肅靜。”王德一聲高喝，混亂的朝堂漸漸歸於安靜。

  程咬金暗自將要吐出去的口水咽了回去，狠狠的瞪了眼對面的幾位文官。

  “陛下。”魏征這時上前，緩緩說道：“大唐用兵在即，此事關乎重大，臣覺得萬不能輕視。”

  “陛下。”李靖亦是上前，說道：“左驍衛乃是秦如英的麾下，臣以為，理應傳喚至此，讓她解釋一二。另，陛下，雖然左驍衛這個練兵新法聽上去有些兒戲，但臣細細揣摩，總覺得有什麽高深之處，只是一時間還找不到頭緒。”

  秦瓊上前，說道：“陛下，此事如英並未與臣說，臣亦是覺得，當讓她前來講明。”

  三個人，魏征與李靖都是就事論事，沒有一點偏頗。

  而秦瓊身為秦如英的爹，自然不能說的太多。

  三人說完之後，其它官員亦是陸續站了出來附和。

  這本就是此時最該做的事情，叫當事人出來講清楚，再去定論，沒有什麽值得爭議的。

  隨後，眾人看向李二陛下，等待李二陛下下令。

  然而，李二陛下卻是擺了擺手，說道：“不必了。”

  “嗯？”

  百官怔住，不明所以的看著李二陛下。

  不必了是什麽意思？
  練兵一事茲事體大，難道陛下早就知曉，才不打算過問？
  李二陛下看著眾臣茫然的面色，呵呵笑道：“眾卿可能不知，若是想問個究竟，該找的並非左驍衛大將軍，而是永安縣侯蘇牧。”

  “找駙馬？”

  “縱然秦將軍是駙馬的妾室，可此事為何要找駙馬？”

  有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李二陛下看向李靖，呵呵笑道：“藥師，可曾記得昭陽那丫頭問你要人，並且還請求朕調任兩個官員。”

  李靖回道：“臣自是記得。”

  “嗯。”李二陛下點頭，緩緩說道：“她之所以這麽做，全是因為蘇牧的授意。”

  “嗯？”李靖一怔，想了想，說道：“陛下的意思是說，這練兵新法，實乃出自駙馬之手？”

  “不是他還有誰。”李二陛下點頭輕哼，旋即說道：“來人，傳喚蘇牧前來見朕，朕要他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給朕解釋清楚。”

  “是。”王德就要離開，又聽到李二陛下的話語。

  “莫要去國子監，去府上找他。”

  “是。”

  王德離開，李二陛下心中則是冒出一個想法。

  這小子，不會再次抗旨不來吧？
  若真那樣，朕不得不敲打一番了。

  有再一再二，絕不能有再三再四。

  不然朕顏面何在，威嚴何存？

  這般想著，李二陛下看到了官員們疑惑的目光。

  想了想，他笑道：“朕有天大的事情交給駙馬處理，所以短時間內他不會再去國子監。至於收徒授學，與朕交給他的事相比，不值一提。”

  原來如此眾人恍然。

  李二陛下微微一笑，先給自己鋪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