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懷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怒道:“爾等粗鄙之人,有種別動手!”
“沒錯,我爹說了,我們是斯文人,不動手。”程處默笑了,將手放了下來。
“孺子可教也。”常懷松了一口氣,欣慰不已。
“啪!”
但是程處默話音剛落下,就再度抬起了手,一個巴掌打在了常懷的頭上!
“你不是斯文人?”常懷怒了。
“俺爹說了,俺們老程家的斯文人就要動手。”程處默得意道。
“你!!”常懷氣得不輕,一時之間連話都說不出了。
常釋則是依舊處在思考之中:“依據這位公子所言,莫非我們兄弟二人說錯了?”
先前程處默分明說,駙馬不是那樣的人。
蘇牧點了點頭,說道:“下雨天,留客天,天留我不留,你兄弟二人所說正確。”
常釋和常懷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迷茫。
既然他們二人說的正確,那為何還要說錯了。
“這正是如今之文字之弊病之一,”這時,蘇牧開口了,“下雨天,留客天,天留我不?留!”
“原來如此…這樣的話,我兄弟二人當留。”常釋恍然大悟。
“錯!”蘇牧搖了搖頭:“下雨天,留客,天天留,我不留!”
“這樣的話,主人因為連綿的大雨,每天留客而煩惱不堪,這樣的話,我兄弟二人不應留下。”常懷也撓了撓頭,有些詫異道。
“居然有多種解答!”常釋眼睛一亮。
“沒錯!答案可不止於此。”蘇牧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下雨天,留客天,天!留我不留?”
“下雨天留客,天天留?我不!留?”
……
一個個不同的斷句方式被蘇牧說出來,常釋兄弟徹底懵了。
只是一個簡單的句子,居然有如此之多的解釋方式?
說到最後,蘇牧似乎也有些累了,這才說道:“你們的思維太死板,當然,造成這種疑惑的原因,正是如今之文字之弊病。”
“當今文字之弊病?”常懷疑惑道:“什麽弊病?”
“斷句問題!”蘇牧說道。
常懷一拍手掌:“沒錯!正是斷句問題!書籍之中時常會因為斷句問題而產生疑惑。”
“你二人可有什麽對應之策?”蘇牧問道。
“這…”常釋兄弟二人頓時被難住了。
“哼,連這麽簡單的問題都想不出來,平日裡怎麽讀書的?”程處默一瞪眼睛,不屑道。
常懷警惕地看了程處默一眼,發現對方沒有要動手的打算,這說道才:“此等問題自古以來存在,有誰能解決?”
“啪!”
……
程處默得意道:“你知道什麽叫做標點符號嗎?”
常釋和常懷眼閃過一絲迷茫。
“標點符號,自然就是…咳咳,懷玉你讀書多,你來解釋。”
程處默想要出出風頭,但是悲催地發現,自己沒記住蘇哥所說的話。
“標點符號,乃是一類特殊的符號。”
秦懷玉說著,不知從哪裡拿出一張紙來:“比如說。這個符號名為句號,代表著話已經說完了;而這個符號是問號,表示疑問語氣…”
“妙!妙啊!”常懷聽罷,止不住拍手叫好:“這樣的話,天下讀書人的一大難題就被解決了!不知道是誰能夠製造出這樣所謂的標點符號?實在是吾輩天下讀書人之恩人啊!”
“沒錯,一定是恩人!”
這時,常釋對著駙馬深深一拜。
“啊?”常懷有點摸不著頭腦。
程處默一個巴掌甩在他的頭上:“啊什麽啊,就是蘇哥!”
常懷被打懵了,但是看到蘇牧嘴角淡淡的笑容,這才反應過來。
他同樣對蘇牧深深一拜:“恩人!原來是恩人所創!”
“沒錯,這標點符號學習起來極為簡單,你們今日吸收一下,這便是你們明日的教授內容之一。”蘇牧點了點頭,“至於食宿,我已經派人安排好了。”
“謝駙馬!”常釋兄弟二人眼中閃過感激之色,再度對蘇牧深深一拜。
這時,長樂歪著小腦袋問道:“夫君,我們可不可以也來讀書呀?”
蘇牧回頭,眾女皆是滿臉期待地看著蘇牧。
“當然可以,明日夫君陪你們一起讀書。”
蘇牧摸了摸長樂的小腦袋,眾女想要讀書他不會反對,他可沒有什麽“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封建思想。
……
鄭國公府。
魏公日記,貞觀三年,冬月十四。
今日,駙馬所說的一句話讓老夫感慨頗深。
百年大計,教育為本!
教育,才是一個國家強大的動力,駙馬小小年紀就有如此體會,老夫自愧弗如。
當然,還有一句話,那就是——子不教,父之過。
魏王殿下居然公然命人去毆打百姓,甚至當眾辱罵天子,陛下實在是教子無方!
如果不是駙馬指出了這一點,老夫都無法意識到,險些被陛下逃過了懲罰…
失策,實在是失策。
老夫也得好好教育家中子女,尤其是那幾個女兒,不能學陛下。
明日駙馬會在他的領地之中開設學堂,老夫決定去拜訪一下。
今日又見證了一項驚人發明的誕生,果然英雄出少年。
當然,最重要的事情是,駙馬居然說出了老夫一直想說而未曾說之事!
當今之制度,應該變革!
老夫沒有說,駙馬卻說了,老夫要深深地反省自己!
而陛下並沒有因為駙馬的所說而生氣,甚至隱隱還表達了讚同…
為什麽呢?
莫非是老夫平日裡懟得不夠?
不過駙馬,實在是好少年也!
老夫在思考,要不要把老夫的女兒嫁給駙馬?
不知道駙馬會不會同意?
……
第二日,蘇牧是被秦如英喚醒的。
她自從出征歸來就一直在家中休息,自然是少不了被總蘇牧拉著…
不過對於蘇牧所說的標點符號,她也想去學習學習。
因此一早就搖晃著蘇牧身體,想要將他喚醒。
但是蘇牧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秦如英再搖。
“丫頭,別鬧,昨晚那麽晚睡還沒夠?”蘇牧迷糊著說道。
秦如英俏臉頓時一片緋紅,一把將蘇牧的被子奪走,抱著被子起身下床!
這個壞蛋!
蘇牧發現被子消失,撓了撓頭,這才想起來,今日要陪丫頭們去上學。
不過,他自己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麽?
如英呢?
被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