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茂太爺將自己得知的消息盡數告知了朱雄英。
從現場留下的證據來看,幾乎全都指向了一人————征倭大將軍,滇郡王朱棣!
但偏偏這位滇郡王,此刻正遠在海外征伐倭國,根本不可能策劃出這場驚天殺局!
換而言之,即便這場殺局真是由朱棣一手策劃,那京師之中必定有人暗中協助於他。
茂太爺不知內情,故而僅僅是在懷疑朱棣。
但朱雄英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幾個人的面孔浮現在腦海之中。
滇郡王,朱棣!
徐三少,徐增壽!
亂世妖僧,姚廣孝!
先前朱雄英還在懷疑,姚廣孝這個王八蛋究竟死沒死。
呵,現在基本已經確定,這廝絕對沒死!
這場刺殺,很有可能正是他的傑作!
反骨仔徐增壽一直與朱棣暗中聯絡,甚至很有可能早就布下了一個殺局,企圖一擊必殺,宰了正逆天改命的自己。
奈何三百飛熊衛整日跟隨在自己身邊,以致於他們沒有下手的機會!
姚廣孝與朱棣很是清楚,若是不能一舉將自己擊殺,那勢必會招來太祖爺的雷霆之怒,以及自己的瘋狂報復!
故而一直按兵不動,絲毫沒有流露出半點風聲。
恰逢那日北伐大軍班師回朝,整個京師都沉浸在了一片歡海之中,飛熊衛不得不前去皇宮宿衛宮廷,以防宵小作亂。
畢竟比起大明天子而言,自己這個皇長孫可就一文不值了!
加之朱梓等五王離京在即,自己等人齊聚勝棋樓宴飲。
如此一來,正好給了他們一個完美的刺殺機會!
但朱雄英想不明白的是,那大黃弩可是管控極嚴的軍中利器,即便徐天德余威猶在,或者說留下了這些將門底蘊,徐增壽不過是個庶子而已,也不可能調動得了!
僅憑一個徐增壽,還不配有如此龐大的能量!
難道……還有軍中大將參與其中?
正茫然思索間,二人已經回到了太醫院,門口處立者兩人。
一人赫然正是太子爺,短短幾日不見,這位謙謙君子身上竟帶上了幾分殺伐之氣。
眼見愛子走路都在滲血,太子爺上前一把扶住了他,忍不住抱怨道:“英兒,才剛剛蘇醒,你不好好躺著養傷,出去作甚?”
話音一落,太子爺扭頭惡狠狠地瞪著茂太爺,似乎在責備這廝不知輕重。
茂太爺見狀很是無語,聳了聳肩沒有開口解釋。
“老爹,我身體還好,去看了一眼媚兒!”
太子爺聞言瞳孔一縮,一邊扶著朱雄英往裡走,一邊喋喋不休地開口道:“英兒,刺客之事我們已經查出些許眉目了,現在你只要好好養傷就行了!”
“萬幸此次並無大礙,未能讓那些賊子得手,否則你爹我可真是要瘋了,至於那潘媚兒……不過是個妓子罷了……”
“她不是妓子!”
朱雄英冷聲打斷了自家老爹的抱怨,一把推開了他,獨自艱難前行。
太子爺見狀一陣氣悶,對愛子的行為感到不解,同茂太爺對視了一眼,盡皆歎息著搖了搖頭。
下一秒,一道人影卻是擋在了朱雄英身前。
飛魚蟒衣,猩紅無比。
朱雄英不解地抬頭看著這位錦衣衛指揮使,還未等他開口,毛人屠竟然悍然出手,一拳打得朱雄英倒飛了出去,當場吐出了一口老血,腹部傷口更是瞬間崩裂,鮮血頓時狂噴。
“毛鑲,你瘋了?老子宰了你!”
茂太爺見狀大驚失色,暴怒不已地撲上前去,但還未動手,卻是被朱雄英喝住了。
“舅舅!我沒事!”
太子爺急忙攙扶起了愛子,目光陰狠地怒視著毛人屠,恨不得當場宰了這條瘋狗。
毛人屠緩緩收回拳頭,先是掃了一眼常茂,而後目光冷冽地注視著朱雄英,淡淡開口道:“你應該清楚這一拳,是因為什麽!”
“若是還有下次,不用他們出手,本座親自宰了你!”
“毛鑲!你信不信,孤現在就可以宰了你,再屠了你整個錦衣衛?”
太子爺霸道無匹地咆哮道,身後東宮衛士當即拔出了刀劍,紛紛欺身上前將其團團圍住,隻待太子爺一聲令下,便當場宰了這條瘋狗。
茂太爺見狀很是不解,小小的腦袋瓜裡充滿了疑惑。
這毛人屠現在突然發什麽瘋?
他不但膽大包天地毆打皇長孫,還敢出言加以威脅,這廝莫不是真的瘋了吧?
瘋狗瘋狗,也不帶這樣發瘋的啊?
朱雄英強行止住腦海之中的強烈眩暈感,高聲喝道:“老爹,這是我們倆之間的事情,讓他們都退下吧!”
“英兒……”
“老爹!沒事的!”
太子爺恨恨地跺了跺腳,而後召回了東宮衛士。
朱雄英抬腳上前,走到毛鑲跟前,苦笑解釋道:“這次是我的錯,沒有保護好她,我向你保證,絕對沒有下次了!”
“但是,我需要一個名字,是何人勾結那個狗東西,在京師布置的這一切?”
徐增壽,不過是一個跳梁小醜罷了!
朱雄英很是想要知道,究竟是何人在京師之中,甘願成為朱棣手中之刀,替他布下這個殺局!
大黃弩,可是軍中利器啊!
毛人屠讚賞地看了朱雄英一眼,俯身吐出了兩個字,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開口道:“此事交給我們處理,你安心養傷便是,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話音一落,毛鑲抬腳離去,留下朱雄英一人呆立當場!
怎麽會是他?
這不可能啊!
自己與他無冤無仇?
且史載此人與朱老四本無瓜葛,那就更沒有理由對自己出手啊?
難道說……
呵,原來如此!
真是好的很啊!
朱雄英冷笑片刻,而後卻是突然仰面倒地,再次昏死了過去。
“太醫!陳君佐!快滾出來!”
太子爺驚怒交加地暴喝道,心中對毛人屠恨到了極致。
茂太爺更是快速衝進了太醫院,一把扛起了陳君佐與他的藥箱,飛奔著回來。
陳君佐一見那傷口再次崩裂,當場氣得破口大罵,胡子都快立起來了。
這傷口太大太長,縫合一次本就困難無比,不知道這些人怎麽看得病人,竟還讓他下床走動,這不是惡心人嗎?
再次為其縫合好了傷口,陳君佐沒好氣地咆哮道:“二位,再有這麽一次,下次就不用找我了,直接埋了吧!”
“長孫殿下本就年輕體虛,再說了,即便是成年男子,也架不住鮮血這樣噴啊?算老夫求你們了,把他看住行不行?”
太子爺與茂太爺聞言當即認真地點了點頭,下定決心說什麽也不能讓他再次下床。
看著眼前愛子稚嫩的面孔,太子爺眼中一絲戾氣閃過。
敢殺我愛子,老子殺你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