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燕京不遠處的通州地區,陝甘兩省征集的十萬大軍盡數駐扎在此,他們即將再次出塞作戰,肅清草原,殲滅韃靼!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大明帝國便集結起了十萬大軍,這是先前根本不敢想象的壯舉,得益於那些盡數由水泥紅磚重新修繕的驛路,以及考成新法帶來的高強效率。
“報————大將軍,寧王與燕王大軍提前出兵,皇上責令我等即刻出塞,前往支援!”
中軍帥帳內,一名斥候入內稟報道,引得眾將大驚失色。
藍玉大將軍一掌拍碎了桌角,暴怒至極地嘶吼道:“蠢貨!兩個蠢貨!膽敢壞我大事!”
朱十三與朱高燧這兩個混帳東西,竟不按照作戰計劃,甚至都未知會自己一聲,便率先出兵,犯了兵家大忌!
他們不尊重自己這個征虜大將軍還只是小事,藍玉更加害怕這兩個蠢貨會打草驚蛇,亦或者是輕敵冒進,被阿魯台在茫茫大草原上給慢慢拖死玩死!
畢竟朱十三的身份有些特殊,從皇上勒令自己即刻出兵便可見一斑。
但眼下大軍糧草輜重尚未抵達,且方才行至通州地區,距離盧龍塞還有一段路程,貿然出塞將會犯下兵家大忌,藍玉不願為了給朱十三那個小兔崽子擦屁股,便置十萬大軍的安危於不顧。
“皇上還說了,兵部尚書兼陝甘巡撫齊泰大人正在趕來的路上,由他督運糧草物資的調度,大將軍可以放心出塞!”
聽聞這後面一句話,小藍藍的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齊泰這個兵部尚書他是知道的,雖然是文人出身,但辦事效率極高,並且頗有謀略,否則當今天子也不會繼續將兵部交由此人執掌。
如今齊泰坐鎮後方,掌控糧草調度,自己也可以高枕無憂了。
“傳我將令,鄭國公常茂任先鋒大將,率三萬精騎即刻出塞,支援寧王大軍,其余將士,整軍備戰,三日之後出塞北伐!”
大將軍一聲令下,諸將轟然領命。
茂太爺正欲離去,小藍藍卻是將他一人留下,待眾將走後這才低語道:“寧王大軍中有丘福坐鎮,應該不會做出輕敵冒進的蠢事,你的真正任務是吸引敵軍視線!”
聞聽此言,常茂心中突然生出了極度不安之感,當即追問道:“藍玉,你想做什麽?”
“我準備出宣府鎮,走張家口,向西直擊燕然山麓的翁金河與圖音河河畔,據天劍局情報可知此地本是兩塊肥美牧場,且距離和林較近,極有可能是韃靼汗庭駐牧之地!”
想讓他藍玉舍棄殲滅韃靼的大好時機,去救兩個小兔崽子,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便,這是皇上的命令!
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茂太爺深深地看了一眼藍玉大將軍,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算是勉強同意了他的做法。
畢竟此次作戰目標是擒殺阿魯台,殲滅韃靼部落,此次三軍主將也是藍玉大將軍,於情於理他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去吧,把阿魯台那個狼崽子的腦袋取回來!”
“一定!”
與此同時,雲南昆明,一隊蠻兵渾身是血地衝到城下,瞬間驚動了雲南諸將。
沐春三弟沐昂得知消息迅速趕到城門口處,作為沐氏坐鎮臨時坐鎮雲南的最高將領,他不得不肩負起這個職責。
來人自稱是雲南麓川平緬軍民宣慰使司宣慰使思行發,因麓川平緬土酋刀乾猛叛亂,他本人及麓川思氏土司遭到迫害,請求朝廷出兵相助。
沐昂聞言頓時感到頭疼不已,眼下大哥沐春進京面聖,二哥沐晟又遠在交趾出任指揮使,卻是不料雲南又發生了這等叛亂。
萬般無奈之下,沐昂隻得一方面派人將思行發等人快馬送往京師,另一方面派出探子前去麓川平緬軍民宣慰使司查證實情。
幾日之後探子來報,事實的確如同思行發所說,他被自己的手下刀乾猛給乾翻了,不但慘遭驅逐,族人也被宰了不少。
得到這個消息,沐昂有些哭笑不得。
昔年思行發之父思倫發號稱“滇雲猛虎”,擁軍三十萬,戰象百余頭,入侵定邊府,結果被自己老子一戰生擒,而後更是牽扯進了罪王朱棣一案,生生死在了錦衣衛手中。
其後太祖高皇帝為了安撫麓川軍民,改故元平緬宣慰司為麓川平緬軍民宣慰司,授其長子思行發為麓川宣慰使,這才總算是穩定了這個令人生厭的土酋勢力。
卻是沒有想到,當年一戰打得麓川元氣大傷,竟然還被手下給乾翻驅逐了,真是可憐又可笑!
無語之後,沐昂只有當即寫了一封奏報,命人連夜送往京師,片刻不容耽擱。
這封八百裡加急的奏報很快便送達了京師,此刻沐春正與當今天子一同遊獵,聖眷之濃誠可謂是羨煞旁人。
“皇兄,皇兄你快看,我射中了一隻雞!”
朱允炆興高采烈地提著一隻錦雞衝了出來,頭髮上還夾著幾根青草,看得朱雄英笑著直搖頭,對他沒好氣地努了努嘴。
“老二,看看老三那邊!”
後者不明所以地看了過去,卻是氣得扔掉了手中好不容易獵得的錦雞。
人朱允熥直接乾翻了一頭野豬,雖然這些獵物都是宮廷圈養,專供皇室子弟騎馬遊獵,少了些許野性,但那塊頭還是大得嚇人。
老二手中的錦雞與那頭野豬比起來,只能說他更適合回家插花弄玉。
眾人見他吃癟,忍不住放聲大笑。
正當此時,大太監王鉞不合時宜地出現,臉上寫滿了焦急之色。
朱雄英見狀揮手示意禁軍衛士將他帶了過來,有些不悅地出言道:“說吧,又出了什麽事兒?”
王鉞聞言看了一眼沐春,這才回答道:“啟稟皇上,雲南出事了!”
沐春聞言一愣,而後當即翻身下馬,跪倒在朱雄英馬蹄之前認罪道:“臣有罪!”
他怎麽都沒有想到,自己不過走了一個月的時間,家都被人給偷了?
這尼瑪不是坑人嗎?
朱雄英聞言同樣有些發蒙,自己正準備在雲南推行改土歸流,這怎麽就出事了?
“麓川平緬司土酋刀乾猛叛亂,驅除了宣慰使思行發,後者跑到雲南昆明求救,已經被沐昂連夜送來了京師!”
聞聽此言,朱雄英非但未曾發怒,還有些忍不住放聲大笑。
思倫發啊思倫發,你個辣雞號稱滇雲猛虎,結果兒子都被人偷家了啊!
當他注意到沐春一臉鐵青時,卻是立馬止住了笑聲,急忙翻身下馬扶起了這位大將。
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沐春也被“偷家”了,還是被同一人給偷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