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綿竹縣城相安無事。
張任起床後洗漱後,吃過早飯,就早早的來到城樓上。他站在北門上,眺望著城外劉梟營地的方向,臉上多了一抹疑慮。
劉梟昨天就到了綿竹縣城外,但劉梟沒有發起進攻。在張任的預料中,劉梟可能在昨天夜裡發起襲擊。但最終,昨天夜裡什麽都沒有發生。
劉梟是進攻一方,就算是休整,也就休整一天,如今天氣放晴,陽光明媚的,今天早上,城外的劉梟依舊沒有動靜,這就古怪了。
張任不認為劉梟放棄進攻了,以劉梟的作風,必然是有另外的辦法。
只是,張任想不明白。
“罷了,走一步算一步,以不變應萬變。”
張任呢喃說話。
如今的局勢,他是被動防守,進攻一方是劉梟,就看劉梟怎麽進攻了。
“踏!踏!”
一陣腳步聲,自張任身後傳來,卻是綿竹縣令左藺到了。
張任見到了左藺來,臉上露出意思笑容,道:“左縣令怎的到城樓上來了?”
左藺苦澀一笑,說道:“劉梟昨天就到了城外,我這心一直靜不下來。昨天夜裡,也是輾轉難眠。張將軍啊,這樣被動等待,真是揪心得很。”
張任道:“左縣令無需擔心,就算劉梟要殺入城內,也是先踏過本將的屍體。張任在,綿竹在。你作為綿竹縣令,唯一的任務,便是治理好綿竹縣,令百姓安穩度日,穩定好綿竹縣的秩序。”
左藺聽得張任的話,自是讚許。
這才是一員大將該說的話。
這才是讓他安心的話。
左藺想了想,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態。
張任道:“左縣令,有什麽話直說無妨。如今本將駐守綿竹縣,你我應當同舟共濟。此前你找到了本將,讓本將誅殺叛逆,本將也同意你的建議,請你相信本將。”
張任要做的,是安撫左藺。
同時,他需要左藺的信任,更需要毫無保留的支持他。
唯有如此,才能守住綿竹縣。
一旦他和左藺起了齟齬,雙方不再精誠合作,那麽駐守廣縣的事情,就會很困難。
左藺說道:“張將軍,即使如此,下官就坦率直言了。在我看來,張將軍文韜武略,是一員智將,更是蜀漢國首屈一指的大將。”
“如今張將軍麾下,有五萬精銳。”
“算上我綿竹縣本身有的數千士兵,也有五萬多精兵。”
“即使劉梟率領大軍殺來,張將軍也有一戰之力。甚至以張將軍的能力,恐怕也有擊敗劉梟的機會。只是張將軍到了綿竹縣,為什麽一開始就定了死守不出的基調呢?”
“這一戰,我們有機會啊。”
左藺說出了心裡話。
說實話,如果沒有張任在,左藺肯定是擋不住劉梟的。尤其甘寧、嚴顏都敗了,他早就被劉梟嚇到,但這一段時間,他親眼見到了張任訓練士兵,更見到了張任麾下士兵的精銳程度。
有這樣的精銳,左藺才有了膽氣。
所以,有了這番話。
張任聽到左藺的話,卻是搖頭輕笑,道:“左縣令,你隻想到了我們有取勝的機會。但是,你可曾考慮到一旦失敗的後果?”
左藺道:“就算失敗,也能退回綿竹縣。以張將軍的能力,恐怕也能守住吧。”
“你錯了!”
張任說道:“和劉梟交戰,一旦敗了,恐怕綿竹縣就守不住了。如今的情況,本將不敢冒險,因為承擔不起後果。劉梟可以失敗,能夠承受失敗的後果,但我們不能。一旦我們失敗了,劉梟就會長驅直入,直逼成都。”
“尤其是此前嚴顏、甘寧和泠苞兵敗,損失了太多軍隊。”
“如今國內,抽不出更多兵力。”
“我麾下的精兵,已經是蜀漢國最後的精銳了。一旦連這幾萬大軍都敗了,那麽後續將沒有兵力抵擋劉梟。”
“所以,本將不能出戰。”
張任眼中閃爍著精光,道:“事情的考慮,必須考慮最壞的打算。我們現在只要死守,等到劉表的援軍抵達,到時候有劉表的援軍,再加上本將的軍隊,要擊敗劉梟就有了十足把握。”
對張任來說,他求的是穩。
所以,張任不會出戰。
左藺聽完後,點了點頭,看向張任時,投去欽佩的眼神。他不是欽佩張任的武藝,也不是欽佩張任的分析,而是欽佩張任的冷靜。
這才是最關鍵的。
在張任安撫好左藺後,他麾下的將領,也有將領來請戰。
幾個將領聯袂而來,全都鬥志昂揚。
嚴顏敗了,不代表他們會敗。
泠苞敗了,不代表他們會敗。
他們是張任的部將。
在蜀漢國內,他們跟隨張任,也是百戰之師,是能夠取勝的威武之師。在劉梟抵達後,一個個窩囊的躲在城樓上,心中還是不忿,想要出戰。
張任看到義憤填膺的眾人,臉上沒有半點不耐煩的神色,而是又把剛才對左藺的話,再度重申了一遍。
說完後,張任道:“我們最終是要反攻的,但反攻的時間不是現在。等劉表的援軍來了,便是我們反攻的時間。你們想要作戰,想要擊敗劉梟,那就砥礪精神,等到開戰那一日,一鼓作氣,將劉梟的大軍擊潰。”
“卑職遵命!”
一眾將領,齊齊回答。
一個個原本還有些浮躁,但聽完張任的話後,又都冷靜下來,再無半點焦躁的情緒。
這便是張任。
他能穩定人心,更清楚自己的處境,知道眼下該做什麽,不會昏了頭腦。
在張任安撫好軍心上,另一邊,張魯居住的破屋中,卻是來了三個人。
為首一人,身材肥胖,大腹便便,挺著的肚子像懷胎數月的女人。此人名叫陰胥,是綿竹縣的商人。雖說陰胥不是大商人,但在綿竹商場也有些影響力。
另一人身材魁梧,雙目炯炯有神,一看就是有武藝在身的。此人名叫石重,是綿竹縣的黑幫頭頭,掌控著綿竹縣的黑道。
第三人身材瘦削,一副書生打扮。此人名叫肖全,名面上的身份,是縣衙的一個佐吏,身份不顯赫,但勝在能出入縣衙,得到諸多的消息。
三人碰頭,都有期待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