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雙壓下心中想法,一邊敬酒聊天,一邊暗自琢磨著醉仙酒的買賣。他不是個知難而退的人,有些固執和想法。他可以斷定,醉仙酒有大好的市場,尤其是北方的苦寒之地,酒的銷量更大。如果他能拿下,能賺取無數的利潤。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這時候,氣氛正酣。
蘇雙也有些酒勁兒上頭,臉上多了一抹紅暈。他眼看著劉梟,便又再一次說道:“關於醉仙酒,在下還有些想法,不知劉相可願意聽聽?”
劉梟道:“但說無妨。”
蘇雙精神一振,立即道:“按照糜大人所說,劉相釀製的醉仙酒,僅僅針對大漢各州,沒有涉及到大漢之外的地方。”
“譬如,北方匈奴,遼東烏桓等。”
“這些外族中,沒有涉及。”
“在下常年往返於北方,在匈奴和烏桓中,倒也有些門路。只要劉相提供貨源,在下就可以把醉仙酒賣到匈奴、烏桓去。不論是匈奴,亦或是烏桓等異族,常年生活在苦寒之地,最需要醉仙酒這樣的絕世佳釀。”
“而且這些異族,有足夠的戰馬。只要運作得當,完全可以用醉仙酒換取戰馬。”
這是蘇雙的新思路。
他不能拿下在大漢境內販賣酒水的機會,換了個方式,用醉仙酒幫助劉梟換取戰馬。只要拿到了醉仙酒,他就能從中謀取利潤。
劉梟琢磨後,暗道蘇雙聰明。
這法子不錯。
劉梟說道:“你的提議不錯,但你拿到了酒,也只能捐給烏桓等異族。如果在大漢境內販賣醉仙酒,是不可能的。因為各州的官吏,都會從廣縣進酒。各州的酒水販賣,不由本相掌控,而是由他們說了算。你擅自在各州賣酒,後果你承受不起。甚至,你賣酒給匈奴人,也不是你一家。幽州、冀州方面,也可能會賣酒的。”
蘇雙說道:“無妨,只要有酒就行。”
劉梟看向糜竺,再一次說道:“具體的談判,依舊由糜竺和你商量。糜竺敲定條款後,呈報給本相即可。”
“喏!”
糜竺拱手應下。
“謝劉相!”
蘇雙和張世平都露出喜色。
同時兩人見劉梟如此器重糜竺,心中也有些欣羨。糜竺也是商人,可糜竺一介商人,在劉梟的身邊,竟然得到這般器重,頗為不錯。
酒宴結束,賓主盡歡。
糜竺送走蘇雙和張世平,便再度回到書房,稟報道:“主公,卑職帶著蘇雙和張世平在城內閑逛時,曾自作主張,替主公招攬蘇雙和張世平。可惜,沒能成功。”
劉梟微微一笑,說道:“招攬他們,能成最好,不成也沒關系。總之,以醉仙酒換取戰馬,對我們而言,沒什麽損失。”
“喏!”
糜竺應下。
他心中卻是在盤算著,一定要替劉梟招攬蘇雙和張世平,解決戰馬的問題。只要蘇雙和張世平歸順劉梟,有了兩人的渠道,齊國就能源源不斷的獲得戰馬。劉梟戰馬足夠後,有多余的戰馬,還可以再販賣戰馬獲利。
畢竟,無數諸侯缺少戰馬。
……
客棧中。
蘇雙和張世平相對而坐。
蘇雙面色凝重,說道:“賢弟,看劉梟的態度,他會親自和我們談。不論是戰馬,亦或是醉仙酒,都讓糜竺洽談。糜竺是大商人,精打細算,更懂得行情。咱們即使以醉仙酒換取戰馬,要謀取足夠好的利潤,也不容易啊。”
張世平點頭讚同。
他的心中,卻有些另外的想法,試探著問道:“蘇兄,關於糜竺提及的出仕為官,為劉梟效力,你有什麽想法?”
蘇雙眼神錯愕。
他看著張世平,仔細的打量著。兩人都是冀州人,多年來一起經商,彼此間非常的了解。蘇雙了解張世平的性格,張世平既然說了,必然有些意動,否則不會提出來。
蘇雙沉默片刻,問道:“賢弟,我就一個問題。我們為劉梟效力,能為劉梟帶去什麽?劉梟的麾下,有了一個糜竺,還需要我們嗎?”
張世平道:“第一,劉梟需要戰馬。我們常年混跡北方,有足夠的人脈和資源,能源源不斷的,為劉梟購置戰馬。第二,我們在北方有門路,可以替劉梟在匈奴和烏桓販賣醉仙酒。”
蘇雙道:“那也是商人乾的事兒。”
張世平道:“不一樣!”
蘇雙卻是不讚同,反擊道:“有什麽不一樣?論治國之術,我們不懂;論行軍打仗,我們也是不懂。我們唯一會的,就是經商,就是精打細算。劉梟的身邊,已經有了糜竺。我們為劉梟效力,只能屈居糜竺之下。你願意受糜竺的差遣嗎?”
張世平微皺眉頭。
他不讚同蘇雙的分析,什麽叫受糜竺的差遣?以兩人的資歷和身份,雖然也是大商賈,但相比於糜家,本就有很大的差距。甚至糜竺早早的就追隨劉梟,和劉梟崛起於微末。
他們到劉梟麾下,比糜竺的地位更低,是很正常的事情。
張世平心中早就意動,他又再度道:“蘇兄,劉梟年紀輕輕,已經是齊國的國相,更是皇室宗親。待將來,他必定更加出色。我們在劉梟麾下,討一個官身,有何不可呢?”
“你忘了八年前,我們在幽州販馬,帶著一千匹戰馬剛進入幽州,就遇到了官府的軍隊。咱們早就打點的,更已經說清楚,但官府還是把戰馬全部收繳,以至於咱們吃了大虧。”
“你忘了六年前,我們又購買了一批戰馬。為避免遭到官府的盤剝,不得不走沿海運輸。因為才走海路,不熟悉路線,以至於在海上逗留了足足整整三天,險些葬身海上。”
“你忘了兩年前,我們押解著戰馬回城,還沒到渡口,就被公孫瓚碰上。他二話不說,直接收繳了我們的戰馬,但我們卻不得不認栽嗎?”
“你忘了一年前,我們在匈奴時,家人竟然被小小縣丞欺辱。咱們回到冀州,用了無數的錢財打通關系,才平息了事態嗎?”
……
“咱們一路走來,不容易!”
“我們是商人,一輩子都是商人。甚至咱們的子孫,也依舊要繼承家業。想拜得名師,想成為士子,太過於困難。”
“當然,咱們過得不差。”
“有錦衣玉食,不缺錢財,不缺用度,甚至府上有許多的仆從。可是,我們不是窮苦百姓。到了我們這一步,再追求錢財沒有意義。兄長,你就不想再進一步,博一個出身嗎?”
“這世道,得做官才行。”
張世平臉上有鄭重的神情,擲地有聲的道:“白天糜竺招攬時,我本想勸你,但想著糜竺在,沒有明說,而是附和了你的說法。現在只有我們,我才和你說一說。”
“唉……”
蘇雙卻是歎息一聲。
他也讚同張世平的分析,這麽多年以來,兩人掙了無數的錢,不缺吃穿用度,住的也是大宅子。真正論起來,只有自己知道個中艱辛。
蘇雙眉頭皺起,沉聲道:“賢弟,我們不了解劉梟。”
張世平道:“我們不了解,難道糜竺不了解嗎?糜竺是商人,劉梟敢用。我們也是商人,還能為劉梟購買最需要的戰馬,他如何不用?”
蘇雙咬牙道:“聽你的。”
張世平一顆心放下,想了想,分析道:“今天糜竺欲言又止,依我看,他肯定還有招攬的心思。我們再等等,等糜竺主動來。”
“行!”
蘇雙點頭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