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梟眺望遠方,仔細傾聽,遠處已有悠遠綿長的號角聲傳來。這號角聲由遠及近,時間不長,聲音變得清晰無比。遠遠看去,已經能看到地平線上出現的羌人軍隊。
戰馬奔騰,馬蹄踐踏地面。
站在營地內,能感受到地面的震顫。劉梟此刻,眼中也盡是戰意,這一戰徹吉利想要取勝,而他也徹底的擊潰徹吉利,平定羌人之亂。
不久後,羌人大軍抵達。
徹吉利的大軍,在營地兩百步外列陣。
兩百步距離,視線稍好,大致分辨得清楚。這個時候,站在劉梟身旁的馬超,卻是握緊拳頭,呼吸有些急促,眼中湧出洶洶的殺意,抱拳道:“陛下,等會兒開戰時,末將請戰。末將看到韓遂了,他也在徹吉利的身邊。”
劉梟目光轉動,落在了徹吉利左側騎馬的人身上。劉梟不認識徹吉利,但戰場上王旗所在,便是君王的位置。
徹吉利的穿著,也不同於其余人。因為羌人軍陣前方,在王旗下面,唯獨徹吉利甲胄最為光鮮,金燦燦的迥異於旁人。
劉梟一眼,就認出了徹吉利。知道了徹吉利,再聽到馬超的話,劉梟便看到了韓遂。上了戰場的韓遂,沒有穿戴甲胄,而是身著一身官服,頭戴進賢冠,策馬而立。
劉梟知曉馬超的仇恨,道:“你的請求,朕準了。”
“謝陛下!”
馬超抱拳應下,神情感激。在馬超的身後,龐德、馬岱等馬家的嫡系看到韓遂,也是一個個握緊拳頭,恨不得立刻殺上去,將韓遂斬於馬下。
這個時候,徹吉利在士兵保護下,策馬走了出來。
他距離營地五十步停下。
這一距離,是有一定的風險。一旦劉梟的營地內,弓箭手狙殺徹吉利,那麽徹吉利很危險。不過有士兵團團保護,倒也不擔心。
徹吉利盯著劉梟的方向,大喊道:“漢國皇帝何在?”
劉梟策馬往前一步,鎮定自若的道:“朕在此。”
徹吉利很是猖狂,大聲說道:“劉梟,朕今日統帥羌國大軍殺來,八萬精兵,所過之處,無人能擋。你現在投降,朕饒你不死。如果你敢和朕開戰,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劉梟輕笑道:“徹吉利,知道上一個這麽和朕說話的人是誰嗎?”
徹吉利問道:“誰?”
劉梟道:“是呼廚泉!”
徹吉利一聽,有些疑惑,也沒有明白劉梟話裡面的意思,順勢就問道:“呼廚泉這麽和你說話,有什麽不妥?”作為青衣羌的族長,如今的羌國皇帝,徹吉利知道呼廚泉,那是草原上的匈奴左賢王,權勢赫赫。只是在漆縣時,劉梟擊敗呼廚泉,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劉梟笑了起來。
徹吉利蠢得有些可愛。
劉梟說道:“上次呼廚泉也這麽和朕說話,然後,朕就殺了呼廚泉,以兩萬多匈奴人的屍體築京觀,以震懾匈奴人。如今呼廚泉的屍骨,和兩萬多匈奴人一起,將世世代代立在漆縣,飽受萬千百姓唾罵。你這麽和朕說話,朕也會殺了你,呼廚泉就是你的前車之鑒。”
“劉梟,你找死,”
徹吉利氣得大怒,眼神中透出凶光,沒想到劉梟拐彎抹角的罵他。
劉梟問道:“你要殺朕?”
徹吉利道:“你該死。”
劉梟又是老話重提,繼續道:“朕記得呼廚泉也想殺朕,最終卻被朕殺了,還被朕埋在漆縣。徹吉利,朕想好了,把你埋在破羌縣。”
徹吉利快忍不住了。
面對劉梟的責難,他完全招架不住。
韓遂在後方見狀,知道徹吉利不是劉梟的對手,連忙策馬上前,來到徹吉利的身後,勸道:“陛下,不可和劉梟再爭辯了。臣了解過劉梟,他最善於詭辯。你越是和他辯論,他越得勁兒。臣聽長安傳出消息,說劉梟和大漢司徒王允大殿上爭辯,他竟然罵得王允吐血。”
“竟有此事?”徹吉利問道。
韓遂道:“此事當真。”
徹吉利臉色一黑,毫不留情的呵斥道:“你既然早知道,怎麽不早早的提醒朕,讓朕避開這件事。韓遂,你害得朕如此丟臉,該當何罪?”
韓遂心頭暗罵。
這和他有什麽關系,可是不管韓遂的心中如何喝罵徹吉利,如何不高興,都得壓下怒氣,主動請罪道:“臣知罪,請陛下降罪。”
徹吉利道:“罷了,不知者無罪,這也不怪你。”
他抬頭盯著劉梟道:“劉梟,朕不和你廢話,接下來,朕的兵鋒將至,看你如何抵擋?”他不再搭理劉梟,帶著韓遂回到軍陣前方,便下令道:“黑烏蠻聽令!”
“末將在!”
黑烏蠻策馬站出來,抱拳行禮。
黑烏蠻三十出頭,個子極高,魁梧壯碩的身體猶如一座小山般。他獅口闊鼻,濃眉大眼,肩膀上扛著一杆狼牙棒,一頭烏黑的頭髮梳成鞭子搭在後背上,粗獷更顯猙獰。
徹吉利道:“你為先鋒,率領六千精騎,攻破劉梟的營地。”
“臣遵旨!”
黑烏蠻大吼回答。
他掉轉方向,往軍陣中去,調集了他麾下的六千士兵,下令道:“兒郎們,殺!”
“殺!”
六千羌兵,大喊著殺出。
一時間,喊殺聲震天,殺氣沸騰,氣勢衝霄。
黑烏蠻大吼著,他隨著大軍一道往前衝,手緊緊的握住了狼牙棒,已經準備好衝殺。他眼中閃爍著瘋狂和凶殘的神情,不斷的發起衝鋒。
不過是兩百步左右的距離,黑烏蠻麾下的騎兵很快拉近距離。
太史慈一步上前,下令道:“弩箭手,放箭!”命令下達,一杆令旗在軍中晃動,早早埋伏在營地寨門附近的弓弩手,全部扣動扳機。
“咻!咻!”
密集如雨的弩箭,平射而出。
相比於弓箭,弩箭的射程更遠,威力更強,殺傷力遠超弓箭。百余步的距離,弩箭眨眼間就裹挾著呼嘯聲,撲哧撲哧的射入一個個羌兵的身體中。
刹那間,慘叫聲一片。
立在戰馬上的羌兵,如同是下餃子一般,不斷的從戰馬上跌落在地上。而衝刺的一部分戰馬,也被弩箭射中,往前跑出一段距離,就不斷的慘叫著摔倒在地上。
最前面的羌兵,死傷無數。
士兵的慘叫聲,戰馬的嘶鳴聲,交織在一起,此起彼伏,不斷回蕩著。饒是如此,依舊有戰馬往前衝,逼近修築的營地。
只是這些衝刺的騎兵距離營地不到二十步時,一匹匹戰馬紛紛往前栽倒,人仰馬翻。在營地二十步之內,早有挖好的一個個陷馬坑,專門針對戰馬,只是上面鋪上了一層雜草遮蓋。
一輪一輪的羌兵,紛紛倒地。
衝刺的騎兵陣型亂了起來,攻勢頓時消失,甚至不斷相撞。這一幕落在徹吉利的眼中,他眼神冷色更甚,暗罵了一聲廢物,下令道:“傳令,撤!”
“鐺!鐺!”
銅鑼聲不斷的響起,往前衝的羌兵紛紛撤退。
一輪攻勢,就此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