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表受到蔡瑁的影響，再想到紛紛投降的各縣縣令，看向伊籍、蒯良、蒯越等人時，眼中都帶著審視神色，有了一絲的疑慮。

  這些人會背叛他嗎？

  蔡瑁的二姐是楚漢皇后，是一國之母。蔡家和楚漢綁在一起，和劉表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所以劉表不擔心蔡瑁的忠誠。

  劉表再度道：“子柔，你怎麽看？”

  蒯良道：“陛下，臣依舊反對蔡將軍出兵。”

  劉表問道：“理由呢？”

  蒯良說道：“如今局勢更不利我們，一旦蔡將軍出兵失敗，再度損兵折將，還拿什麽抵擋張繡的軍隊。為今之計，微臣建議以守為攻。”

  “我反對！”

  蔡瑁道：“陛下，末將也是治兵的人，懂得兵法謀略，不曾弱於誰。如今張繡連戰連勝，這個時候不遏製張繡，任其發展，等到張繡再拿下南郡幾個縣，甚至拿下南方武陵郡的各縣，到時候還怎麽抵擋？現在都沒有勇氣一戰，以後還有什麽勇氣。陛下，臣願意立下軍令狀，此戰不擊敗張繡，臣提頭來見。”

  蔡瑁是一門心思想要掌軍。

  掌握了軍權，再加上蔡家的關系，蔡家在楚漢國的地位，便無可動搖了。

  至於對付張繡，蔡瑁倒是不覺得困難。

  畢竟，蔡瑁也是軍中大將。

  劉表頷首點頭道：“蔡卿所言，倒是有禮。你需要多少兵馬？”

  蔡瑁聞言大喜，激動道：“五萬精兵！”

  劉表說道：“朕準了。”

  頓了頓，劉表又道：“蔡卿，這一戰的勝敗，關系著楚漢基業的興衰。這一戰，隻許勝不許敗，朕等你的好消息。”

  蔡瑁道：“請陛下放心，臣定不負陛下厚望。”

  接下來，蔡瑁又向劉表請求了諸多糧食、武器等，以供應這一戰。

  蒯良和蒯越有心阻攔，但最終都沒有開口。

  “踏！踏！踏！”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大殿外響起。

  一名將領大步進入。

  這名將領，赫然是先前劉表派去捉拿文聘家眷的。他走到大殿中央，單膝跪地，抱拳行禮道：“陛下，文聘家中空無一人，已經人去樓空。”

  劉表聽得勃然大怒。

  他得知文聘投降，已然是大怒，很文聘投降劉梟，要遷怒於文聘家人。可沒有想到，他派去的人抓了個空，宛如一拳打在空氣上，令劉表無比暴躁。

  劉表氣憤道：“欺人太甚，文聘欺人太甚。他定然是早早就投降了，否則文家的家眷，不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就全部消失。”

  蒯良、蔡瑁等人聞言，都沉默下來。文聘的家人消失，甚至是在他們的眼皮子下消失，足見文聘是真的投降了。

  荊州大將文聘，都歸順劉梟，可見如今的局勢。

  消息傳出，必然引起轟動。

  到時候，楚漢國上下，必定人心惶惶，無數的官員會尋求退路，會準備投降的事情。

  這是最令人擔心的。

  劉表深吸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咬牙切齒的道：“蔡瑁，務必要擊敗張繡，把文聘給朕抓回來。朕要當面問問他，是他的良心被狗吃了，還是他天生就狼心狗肺。”

  “喏！”

  蔡瑁抱拳應下。

  “退下吧！”

  劉表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便讓眾人退下。

  蒯良、蒯越、蔡瑁等人聯袂走出大廳，蒯良沉聲道：“蔡大人，你怎能貿然出兵。如今的情況，再出兵極可能兵敗。”

  蔡瑁不屑道：“子柔兄，文聘會兵敗，是因為他歸順了劉梟。我率軍前往，必然不會失敗。這一戰，必勝無疑。”

  “告辭！”

  蔡瑁拱手揖了一禮，便拂袖而去。

  伊籍、張允也紛紛告辭。

  大殿外，只剩下蒯良和蒯越兩兄弟。兩人相視一望，又看了眼大殿，便默默下了台階。出了皇宮，兩兄弟坐上馬車，便往家中趕。

  蒯越道：“兄長，如今的局勢下，一旦蔡瑁再度兵敗，荊州積累便毀於一旦。兄長認為，蔡瑁有幾成把握不敗？”

  蒯越對於這一戰，完全是不抱希望。

  所以，他問的是有幾成把握不敗，而不是有幾成把握取勝。

  蒯良捋著頜下胡須，沉聲道：“各縣紛紛歸附劉梟，導致人心浮動。在這樣的情況下，楚漢國的根基不定不穩。蔡瑁率軍一支軍心動蕩的軍隊，前往迎擊張繡的虎狼之師，必敗無疑。此戰之後，恐怕楚漢國便陷入傾覆危險了。”

  蒯越道：“既是如此，我們蒯家不做些什麽嗎？”

  蒯良聞言，眼中掠過一道精光。

  他明白了蒯越話裡面的意思。

  蒯良哼了聲道：“異度，不可貿然妄動。”

  蒯越道：“兄長，我們如果落後於人，到時候步步受製，對我們很是不利。我們要投向劉梟，自然要抓住機會。”

  蒯良呵斥道：“蒯家立於荊州，靠的是蒯家名聲，更靠蒯家的門風和底蘊。只要門風在，只要蒯家的底蘊在，不論是劉梟，亦或是劉表，都會重用我們。”

  “我們蒯家，沒有必要先投向劉梟。”

  “我們如今是隸屬於劉表麾下的，自當在其位謀其政。如果背棄舊主，世人會如何看待我蒯家？都會認為蒯家是首鼠兩端之輩。”

  “如果劉表真有抵擋不住那一天，劉表敗了，我們盡忠了，再歸順劉梟，那是我們順應局勢，便不是背棄舊主。”

  蒯良囑托道：“我所言，你明白了嗎？”

  蒯越說道：“明白了！”

  蒯良點了點頭，說道：“如今我們要做的，便是好好做分內之事。你記住了，要讓一個人敬重你重視你，未必是投身在他麾下。即使相互對立，也能令敵人敬重。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想方設法和張繡取得聯系，而是發揮自身才華，竭盡全力的抵擋張繡。”

  “我們抵擋得越長，就越彰顯了自身才華。”

  “同時，也展露了盡忠職守的秉性。”

  蒯良正色道：“所以，你應當清楚接下來該怎麽做了。”

  “明白了！”

  蒯越再一次開口，他是真正明白了蒯良的意圖。

  蒯家不是劉表的死忠，不會隨劉表消亡，便一起消亡。然而，只要劉表在一日，蒯家便全力以赴，展露蒯家的實力，讓張繡知道蒯家兄弟的能力和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