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震騎在馬上,痛苦不已。他承受著典韋劈下的痛楚,咬著牙,右手掄起木刀就戳了出去。刀尖雖然鈍,但陳震卻是狠辣,提刀往典韋的眼睛戳去。
“死!”
陳震咬牙切齒的嘶吼,淒厲的聲音,完全是從牙縫中發出。
典韋看都沒看一眼,頭一偏,就避開陳震的進攻。他神情一如既往冷肅,手中木刀再次斬下。
“啪!”
沉悶聲音再度響起。
這一擊,仍然斬在陳震的左肩,更猛烈的力量斬擊下,陳震的肩膀骨頭徹底碎裂,已經有殷紅的鮮血溢出,半隻臂膀腫脹起來,無法動彈。一波接著一波的痛楚,衝擊著陳震的神經。
陳震的攻勢,頓時受阻。
“滾吧!”
典韋眼神冰冷,手中的木刀掄起後,斜劈下去。木刀化作風雷般,裹挾著呼嘯聲,轉瞬就劈在陳震的肋間。只聽嚓哢一聲,陳震的肋骨崩斷。這一刀的攻擊,力量強橫,猛烈的撞擊下,陳震身體無法穩住,直接從戰馬上跌落下去。
“撲通!”
陳震摔倒在地上,他肩膀和肋下受了重傷,一時間無法動彈。
“救我!”
陳震驚恐不已,大聲呼救。
他的腦中,曾想過士兵圍攻劉梟時,將劉梟打翻在地上。借著廝殺的機會,他順勢將劉梟踩死。即使齊王惱怒,或者趙商要追究,陳震也有理由推脫。
眼下的情況,卻是反過來了。不是劉梟跌倒,而是他跌倒在地上。劉梟真是烏鴉嘴,真讓劉梟說中了,是他跌落在地上。
典韋很看不慣陳震。
典韋認為,陳震是個自以為是的小人。他沒打算放過陳震,一抖馬韁,狠狠一巴掌拍在馬背上。戰馬吃痛,徑直衝了過去。
這一幕,落在周遭士兵眼中。
一個個士兵很震驚,更覺得難以置信。平日裡,陳震和將領廝殺時,所向披靡,攻無不克。眼下陳震和典韋交手數招,就被打翻在地上。而且看典韋的架勢,騎著馬往前衝,分明是要踩死陳震,這膽子也忒大了。
“不可啊!”
“不可追殺陳都尉。”
“停手,快停手!”
……
效忠陳震的一些佐吏,一個個見情況不對,紛紛開口大喊。但是他們連典韋的名字都不知道,無法阻攔。尤其戰場上的廝殺混戰,雙方殺紅了眼,喊殺聲四起,聽不到周圍的喊聲。
趙商見狀,沒有阻止。
在陳震和劉梟之間,趙商選擇劉梟。而且,趙商不希望劉梟執政後有後患,現在有一舉解決陳震的辦法,還能不受人詬病,趙商自然是樂見其成。尤其這一場較量,是陳震發起的。現在陳震死在馬下,也是自食其果。
此時,劉梟領著士兵衝陣。
他帶著麾下的騎兵來回衝殺,完全是碾壓陳震的騎兵。劉梟在廝殺時,看到典韋將陳震打落馬下,也看到典韋策馬衝向陳震,他沒有阻攔。
官場爭鬥,本就是你死我活。
陳震為了奪得齊國的國相一職,提出兩場武鬥。如果劉梟實力不行,雙方一番爭鬥後,或死或殘的人就是劉梟,而不是陳震。
“籲!”
忽然,典韋陡然拉住馬韁。
“希律律!”
戰馬的脖子陡然被勒住,頓時就停下。伴隨著戰馬嘶鳴,戰馬的前蹄高高揚起,然後狠狠的踩踏下去。
陳震躺在地上,眼見碩大的馬蹄落下,陳震大吼道:“救命啊!”他想躲避,但身體受了重傷,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馬蹄落下。
只聽‘轟’的一聲震響,馬蹄踩在陳震的胸膛上。劇烈的擠壓下,馬蹄壓碎了陳震的心臟,五髒六腑也瞬間受創。
陳震身體,輕微抽搐著。
無邊的痛楚,侵襲著陳震的神經。陳震面色痛苦,張嘴想要說話。但是鮮血自喉管中衝湧上來,塞滿了嘴巴,陳震根本發不出聲音。
瞳孔中的焦距,漸漸擴散。
周遭的一切,漸漸變得模糊起來。陳震這一刻,暗恨自己不夠果斷。他不後悔和劉梟爭奪齊國的國相,只是後悔沒有兵行險招。
早知劉梟如此厲害,他不會帶劉梟來軍營比試,肯定會選擇帶兵到國相府去鬧,先發製人,爭取控制趙商和劉梟等人。
即使軍中有趙商的人,但他調動麾下的士兵,先發製人也有一定的勝算。現在的這情況,他根本就沒有威脅到劉梟,就被斬殺了。
陳震脖子一歪,便沒了氣息。
典韋踩死陳震後,又策馬殺向其他的騎兵。校場中廝殺的騎兵本就不多,在陳震被殺後,頃刻間,所有隸屬於陳震的騎兵都知道了。一個個被震撼到,更是懼怕不已,不敢再廝殺。
“我認輸!”
士兵中,有人率先開口。
“我認輸!”
“我認輸!”
……
其余的騎兵,紛紛認輸。他們見識了劉梟麾下騎兵的厲害,也見識了典韋的凶殘。在這短短的時間,他們五十個人中,已經有十來人被打翻在地上。
繼續鬥下去,死傷更重。
劉梟聽到後,也不再窮追猛打,下令道:“停止進攻!”
一聲令下,包括典韋在內的五十個騎兵,瞬間撤退,拉開了距離後停下來。
劉梟看了眼地上死透的陳震,翻身下馬,徑直往趙商等人走去。而這個時候,趙商也帶著其他的官員走了過來。
劉梟神色悲慟,歎息道:“趙相,兩軍廝殺時,都殺紅了眼,以至於陳都尉死在馬蹄下。唉,可惜啊。早知如此,不該答應陳都尉的請戰。”
“劉梟,你是故意的。”
“世子這般暴戾,一言不合就殺人,真是凶殘成性。”
“劉梟,你得給個說法。”
……
國相府的佐吏中,效忠於陳震的人紛紛開口。一個個義憤填膺,仿佛是他們死了爹娘般。他們指責著劉梟,言辭犀利。
劉梟目光看去,眼神冷厲。他目光掃過,一個個發難的佐吏,心中突然咯噔一下,忽然反應了過來,陳震死了,劉梟鐵定是國相。現在得罪劉梟,等於找死。
“哎呀,下官真是嘴賤。陳震挑釁世子,不自量力,簡直死有余辜。”
“都是陳震自找的。”
“陳震自以為是,活該他被殺。”
……
剛才開口的官吏,紛紛改口。他們想到了趙商的態度,再想到劉梟殺伐果斷的魄力,此刻一個個都有些擔心了,害怕劉梟秋後算帳。
劉梟嘴角噙著笑容,微笑道:“諸位能明白,便是最好的。陳震的死,本世子很愧疚。但這就是戰場,戰場廝殺,必有損傷,可惜了陳都尉。”
一句話定了性。
眾人聞言,紛紛附和。
趙商看向國相府的一眾官吏,便順勢道:“本相決定上表朝廷,奏請天子任命世子為齊國的國相,諸位有異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