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
“快!快!把最好的騎兵都挑選好,準備隨我出征!”
“百夫長,千夫長呢,都幹什麽呢?司空都已經下令了,你們還不快點!”
城中,一時調兵遣將!
整整一萬兵馬,徹底整點完畢。
而領兵統帥……
正是皇甫嵩。
“全速前進!”
“目標——兗州!”
……
另一邊。
徐州城,數十裡外。
一處軍營,於此駐扎。
軍營門口的旌旗上,寫的赫然是“劉”字。
帳中。
一灰袍儒生放下酒杯,連連歎息。
“三年前,在下曾以為,那曹阿瞞是一代雄主,在下甘心輔佐……只可惜啊,終是在下看走了眼。”
“後面這三年裡,在下居無定所,庸庸碌碌卻又不知何處可去,雖說是一身塵土,但也認識了不少世家。”
“前兩天遇到玄德公,在下隻覺如遇知音,才甘心讓這些跟著在下的世家,跟從玄德公!”
“若玄德公不棄,在下願以玄德公為主公,輔佐玄德公匡扶漢室,成就功名!”
說著,那灰袍儒生起身行禮。
劉備更是連忙上前扶起這儒生:“備得先生相助,如魚得水,感激之情,不知如何形容。”
“哪裡的話,主公於我,猶如伯樂之於千裡馬,得主公 賞識,才是在下此生之幸……”那灰袍儒生,也是感慨言道。
然而這時,一將士趕來。
“回稟主公,蕭雲派使者相見。”
“前來的使者是何人?”
“回軍師,是蕭雲帳下的魯肅和賈詡。”
“只怕……情況不妙啊。”
只見,一三十歲左右的灰袍儒生眉頭擰緊, 面色不安。
劉備眉頭擰緊,他自然從這灰袍儒生的神色中,看到了異樣。
“莫非,當真如先生所言,這徐州城岌岌可危?”
“非也,蕭雲遠比在下想的要可怕。”
“先生此言何意?”
“倘若蕭雲中計,他只會派人回信一封,或是始終不予理睬。”
這灰袍書生長長歎息,其目光愈加深邃起來。
“魯肅,賈詡,都是他心腹能臣。此人派出這兩位前來探營,無非是想要探探我們的虛實。只怕……他早已看穿我等用意。”
劉備面色愈加凝重起來。
倘若沒有這位先生指點,只怕他還會被那蕭雲玩弄於掌中!
直到現在,他方才知道,有一謀士 相助有多麽重要!
“先生以為,我們此番該當如何?”
“且先迎這兩人進來,看看他們有何說辭,我們再做打算。不過,主公切記不要提我等計策,直言將士們奔襲數日,已是疲憊不堪。等將士們休憩完畢,即刻支援徐州便可。”
“好,我必定如先生所言行事。”
言落,劉備抬手道:“喚魯肅和賈詡進來。”
……
與此同時。
軍營外。
“此番與劉備談判,文和可有好計?”魯肅低聲問道。
賈詡眼珠微轉:“劉備成名仁義,但……這仁義,也會成為他的枷鎖。”
“某心裡,倒是有一計。等一會,子敬兄只需如此言語……”
說著,他貼在魯肅耳畔,低語起來。
魯肅聽罷,更是連連讚歎:“文和果真聰慧,在下定依計行事!”
這時,一將士自軍營中走出。
“兩位先生,我家主公有請。”
“請。”
魯肅和賈詡走了進去。
剛入軍營,賈詡便下意識瞄向了周圍。
旁邊軍帳多少,他紛紛一一記下。
越是記著,賈詡心頭越沉。
以眼前情況來算……
劉備手下將士……怕是足有近六七千人!
根據之前的消息,劉備半個月前,還只有一兩千人馬。
這才多久時間,他的人手,就增添四五千人!
只怕……
多半是那相助劉備的名士,替他尋來了世家支援,才有了 這些將士!
這時,他們已經到了劉備的軍帳門口。
兩人紛紛走了進來。
“見過玄德公。”
“見過玄德公。”
兩人,紛紛拱手行禮,同時下意識用余光瞄向了兩側。
這帳中,除關張二將外,卻又多了一位灰袍儒生。
看到那灰袍儒生時,魯肅眼珠微轉,憨厚言道:
“看來,玄德公這是又得一名士相助啊。”
劉備眉頭擰緊。
果然,如先生所說……
他們的事,被那蕭雲提前一步發現了!
而那灰袍儒生,則是臉色微沉,又故作笑意,主動站起身來:
“久聞魯子敬和賈文和大名,在下陳宮,字公台,拜見兩位先生。”
魯肅笑顏道:“公台兄客氣,某只是個老實人,哪來的什麽名號?”
而賈詡,同樣只是低調而語:“說笑了,在下並無名望。”
言罷,賈詡默默閉上了嘴。
魯肅眼珠微轉:“此處距徐州不過數十裡路程,倘若玄德公加速前行,不出三天便可馳援徐州,對抗那曹操吧?”
聞言,劉備沒直接回答,而是下意識看向了陳宮。
陳宮笑了笑:“我等將士剛剛長途顛簸已久,如今兵疲馬倦,等到休息好以後,自然會趕到徐州。不過,子敬兄請放心,若徐州有難,我軍必定及時來援!”
“卻不知,徐州如今形勢如何?城中有多少守軍,能否擋住那曹操的進攻?”
魯肅手指攪動幾下,眉頭擰緊:“既然公台想問,在下也隻得直言稟告——”
“曹操聚八萬之眾討伐徐州,可徐州城中守軍不過三萬,只怕……自身難保。”
陳宮瞄了一眼魯肅的神情:“敢問,司空作何打算?”
魯肅歎了口氣道:“司空對此焦慮萬分,若非玄德公來信馳援,我主已有退兵之意。”
“畢竟,長安周圍諸侯林立,我主自顧不暇,又如何能調動長安兵力支援徐州?”
“但,若是玄德公願鼎力相助,我主自然會盡全力,守住徐州!”
“只是……據探報稱,曹操不出一日,便會抵達徐州。”
聽到這,陳宮心裡已經有了念頭。
可魯肅卻又看向了劉備:“恕某實言相告,曹操大軍來勢洶洶,徐州只有不足三萬守軍。”
“如今,徐州有難,玄德公更應該鼎力相助,更不是坐觀成敗。”
陳宮色變:“魯子敬,你此言何意?難不成我家主公是那等不仁不義之人嗎?”
魯肅面無懼意:“若玄德願鼎力相助,加速行軍,則不出兩日便可抵達徐州。即便兵疲馬倦,今天休息一夜,也足以再度啟程,何必一拖再拖?”
“啪!”
陳宮拍案而起:“魯子敬,我主相援至此,足可見其誠心,爾等又豈能如此斥責我主?”
話音未落,劉備卻凝聲道:“公台兄,子敬所言並非惡意。”
這話,直接給陳宮說蒙了:“主公,你……”
劉備抬起頭,向著魯肅鞠躬:“子敬還請放心,兩日內,我軍定能抵達徐州,與司空相會。”
“這……”陳宮瞪大了眼睛,都不知如何是好。
魯肅拱手笑顏:“果然,玄德公不愧是仁義之君,是在下誤會玄德公了。”
“待某回去,定會將此事都告知司空和陶公!”
劉備不動聲色:“子敬說笑了。”
兩人言語,讓旁邊的陳宮當場石化!
完了!
他的一切都計劃都打了水漂。
“這……哎!”
陳宮甩手歎息,滿臉的失望。
原本,他給劉備定好了策略,故意拖延進軍時間,只等蕭雲與曹操決戰。若蕭雲勝,則劉備直取兗州,也可有一安身之處。
若曹操勝,則劉備趁勢偷襲曹操大軍,救徐州之圍,這樣一來,陶謙記住的不是蕭雲,而是他劉備,到時候,劉備也可趁機得徐州!
畢竟,雪中送炭,可是勝過錦上添花。
可現在呢?劉備是等於自己親手把這些計劃都給毀了啊。
“既然如此,還請玄德公書信一封,在下定將此信送於司空和陶公,以表明玄德公馳援之心。”
魯肅笑顏稱:“等擊退曹操,陶公也必定會盛情款待。”
劉備緩緩頷首:“也好,子敬還請稍等片刻。”
言落,他便提筆落字。
見狀,陳宮瞳孔猛縮。
寫信?說的好聽。
這不就是讓劉備立了軍令狀?
只要魯肅有了這信,那劉備就不得不去!
否則,過不了多久,劉備就會被天下人罵作是背信棄義之人!
本來劉備現在就是一窮二白,聲望再砸了,劉備就真完了!
他真想不明白,劉備為何如此行事。
片刻後,劉備拿起竹簡,遞於那魯肅。
魯肅接過信,憨厚一笑:
“玄德公,果然仁義無雙,在下佩服。”
“在下也要告辭了。”
言罷,他拱手便要離去。
劉備依舊不溫不火:“告辭。”
而賈詡同樣拱手:“告辭。”
直到這一刻,陳宮方才留意到不對勁。
他多瞄了那賈詡一眼。
對於蕭雲手下的人,他也有所了解。
魯肅並非計謀所長,他更多是在戰略眼光,依舊與人外交。
剛剛那席話,倒不像是魯肅所能說出來的。
莫非,是這賈詡。
看似低調,沒有任何存在感。
實則……一切大局,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怪不得,蕭雲讓魯肅和賈詡一同前來。
一人出謀,一人外交!
此兩人為使,天下能有幾個人,從他們的嘴裡佔得便宜!
陳宮臉色凝重幾分。
蕭雲得此二人相助,堪比猛虎添翼!
直到此二人徹底離開,陳宮方才轉身怒目看向了劉備:
“主公啊主公,你怎能如此行事!”
“這樣一來,我們的計劃豈不是全都泡湯了嗎?”
劉備沉默片刻,抬眸望向陳宮:“公台,我且問你,我劉備能有兩兄弟跟隨,又能得你和你背後的那些世家相助,是因為什麽?”
陳宮蒙了一下,他下意識說道:“還不因為主公仁義之名……等等!”
說到這,陳宮的額頭落下了冷汗。
是啊。
剛剛魯肅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
倘若劉備再含糊其辭,會是什麽結果?
等魯肅回去,把此事一說,再故意跟天下人傳開。
劉備,仁義的招牌,砸了!!
現在的劉備,本來就一窮二白,倘若再連一個仁義的招牌都沒有了,誰還願意跟著他?
陳宮拳頭捏緊。
用仁義,來限制住劉備本身。
這一計來對付劉備,幾乎沒有任何解決辦法!
反倒是他,沒有顧慮到劉備的處境……
越是想著,他越是覺得,蕭雲手下的謀士,怎會如此可怕!
“是在下唐突了,還請主公恕罪。”
陳宮歎了口氣,拱手歉言。
劉備連忙上前扶起:“公台兄不必如此,能得公台相助,備已是不勝感激。”
見狀,陳宮心裡,更是感動。
得主公謙卑如此,他又有何求?
另一邊,陳宮的心裡更是擔憂……
會不會某天,劉備死在這仁義的名下……
但,無論如何,他決不能讓劉備,任由這蕭雲玩弄於股掌之中。
陳宮眼珠微轉:
“主公,在下還有一計,既可保全主公仁義之名,又可立於不敗之地!”
劉備立刻恭敬問道:“還請公台指教。”
這時,陳宮的眼神,愈加鋒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