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面色鐵青,接連下達了幾道命令。
“讓人將這興國寺團團圍起來,誰也不許放走。再立即去刑部,將刑部尚書李道宗給朕找來,讓他把刑部的刑案老手全部派來。今日必須查清楚,這黃金哪裡去了!”
立即有宮中侍衛領命,瘋狂打馬向長安城而去。
今日這件事情實在是鬧得太大,居然有人膽大包天,將包括聖人的黃金在內,整整百萬兩黃金給全部卷走,實在是嚇死人的驚天大案。
那些五姓七望的一百多名部曲,此刻也被李二帶來的宮中禁衛,全部解除了武器,押到興國寺中空曠地方跪了下去,等候發落。
至於鄭元壽、王仁佑、崔信等七位世家家主,也皆是一臉茫然與不安。
他們此刻腦袋裡面也都是一片漿糊,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
要說他們七家的部曲,全部因為黃金動人心,串通合謀將黃金給藏匿起來,然後縱火企圖毀滅掩蓋證據,這話連他們自己都不信。
如此多的黃金,又有七家的部曲在此看守,十二個時辰,隨時都有幾十名全副武裝的部曲,護衛在偏殿周圍,這黃金又是如何消失不見了?
當初他們運來之時,可是用了三十多輛馬車才運來的。那麽這些消失不見的黃金,又是如何被運出這興國寺的?
而且他們府中部曲都言之鑿鑿的肯定,起火之前,黃金還都在偏殿之中,又是怎麽回事?
鄭元壽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其中緣由。
得知杜曲縣興國寺發生這般驚天大案,刑部尚書李道宗也被嚇了一跳,不敢耽擱便匆忙召集人手,領著刑部大隊人馬匆匆趕來。
李二見到李道宗後,便立刻吩咐他讓人去審問那些世家部曲,檢查現場情況,務必要將事情弄得水落石出,找出黃金的去向。
“道宗,此案任何人你都可派人審訊,記住,是任何人!朕不管你用什麽辦法,但必須將黃金給朕找回來!”
“諾,臣遵旨。”李道宗硬著頭皮答道。
李道宗此事已經大致了解過案情,也是覺得蹊蹺不已,對於李二吩咐自然不敢怠慢,點頭應下後便立刻指揮刑部的那些刑案老手,接管興國寺內的一切,開始查案。
刑部那些刑案老手,將世家部曲分開審訊,拿取口供,又在偏殿火場之中四處查證。
但因為之前鄭元壽等人,讓部曲將偏殿上的殘骸全部搬走,李二又命人掘地三尺,在偏殿的殘垣中卻已經找不出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至於大雄寶殿之中那兩具被燒焦的屍體,刑部的仵作在仔細查驗過後,倒是有了發現。
“啟稟陛下,仵作勘驗過那兩具屍體後發現,二人並非是被燒死,而是死於刀劍之下。也就是說,是被人殺死後,後被火焰焚燒。”李道宗前來稟告道。
李二蹙眉:“這倒是怪了,之前鄭家、王家的部曲,可是口口聲聲說,親眼見到正道大師,與他弟子是進入大雄寶殿後,才起火的。既然人已經被殺死了,那這火又是何人所放?大師又是被何人殺死的?”
“這臣就不知了,想來必定是有人撒謊。”李道宗才不相信那些部曲所言。
他已經再三確認過,十日之前,世家來接手興國寺時,黃金千真萬確都在偏殿之中。而且鄭元壽、王仁佑等人也是親眼所見,世家的管事還入內查驗過黃金數量。
而之後十日時間,這興國寺內,除了那百多名世家部曲,就只有正道大師與他弟子,還有那些正道和尚招募來,準備鑄造金佛的工匠在寺內。
而那些工匠,只有白日裡來寺內做工。而且他們是在大雄寶殿之中乾活,出入都有世家部曲監督搜查,是絕對不可能接觸到黃金的。
這些工匠,也都被刑部找來詢問過,確定他們是不可能在百多名世家部曲的眼皮下面,偷走黃金。
更離奇的是,無論刑部那些刑案老手如何審問,世家部曲都一口咬定,在偏殿起火之前,他們還親眼從山牆上的窗戶,確認過殿內黃金皆在。
刑部的官員越是審訊,越是覺得此案迷霧重重,完全無法理解。
除了這些世家部曲互相勾結,偷走了這些黃金以外,實在沒有其他可能了。
於是,經過李二同意後,刑部直接對世家部曲動用了大刑,嚴刑拷打。
興國寺內,頓時皆是世家部曲慘嚎之聲。
在將數名世家部曲首領,打得渾身血肉模糊後,得到的口供卻依舊沒有任何變化,那些部曲一口咬定,對此事毫不知情。
即便有人熬不過酷刑,承認自己偷了黃金,卻也說不出黃金的去向,顯然只是胡說八道而已。
鄭元壽等人,因為自家府中部曲遭遇刑部的酷刑,臉色也變得愈發難看起來。
但無論是鄭元壽還是王仁佑、崔信,此刻皆是一言不發。
如今消失不見的,不僅僅是世家的黃金,就連李二、程咬金等人的黃金,也不翼而飛,他們此刻又哪裡還說得出話來。
今日日頭很好,但三月的溫暖陽光之中,幾位世家家主的臉色卻越來越白,沉默不語,誰也不知他們在想些什麽。
李二扭頭看向李忘憂,問道:“子憂,你可有什麽想法?這案子倒是真真怪了。”
李忘憂只是默默搖頭,叔侄二人卻趁著旁人沒有注意,偷偷交換了個眼神。即便李二臉色肅穆,但眼角之中流露出的,卻滿是興奮之色。
很顯然,今日這個局面,便是他與李忘憂、程咬金等人布下的又一個局。
而鄭元壽這些世家家主,卻如同山林之中的野獸,毫無察覺的自行跳入了陷阱之中,這如何能讓李二不感到心情愉悅。
什麽召刑部來勘驗現場,審查嫌犯,追查黃金去向,都不過是在演戲給世家看罷了。
總之,只要找不到黃金,那麽丟失黃金的這口黑鍋,就必須由五姓七望這些世家門閥給背起來。無論他們願意不願意,都是無可辯解的。
那百萬兩黃金,其實此時卻還在興國寺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