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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風流小地主》204《桃花庵歌》
  這幾位士子的話,聽在李忘憂與兩位老者的耳中,卻根本沒有讓三人有任何反應。

  只有李忘憂忍不住揮了揮手,仿佛在趕走耳邊飛舞的蒼蠅一般。

  “兩位老丈謬讚了,小子實在慚愧,不過這詩賦卻暫且沒有。”李忘憂今日是來找袁天罡的,正事還沒辦,他也懶得去“抄詩”,便出言婉拒了。

  見李忘憂不願意作詩,讓二位老者甚是遺憾。

  倒是王子喬身旁的那幾位士子,卻來了興致,其中一人故意蹙眉,來回踱了幾步,忽然開口吟詩。

  “千株含露態,何處照人紅。

  風暖仙源裡,春和水國中。”

  這詩自然不是那士子臨時所作,只是他原來恰好做過關於桃花的詩詞,此刻便吟誦了出來,想要顯擺一番。

  要說這詩,倒也不差,雖然離傳世之作差距甚遠,但也算是佳作了。

  能讓太原王氏看中的寒門士子,自然有幾分功夫。

  這詩吟出來,連那兩位老者都忍不住撚須點頭,覺得此詩尚可,屬於佳作。

  不過也僅僅是尚可罷了,與李忘憂之前那幾首傳世之作比起來,那便是鮑魚與鹹魚的區別。

  “哈哈,兄台好詩,我這也有一首,諸位請聽。”馬上又有另外一名士子不甘落後,也站了出來,負手吟誦自己的詩作。

  “花在舞樓空,年年依舊紅。

  淚光停曉露,愁態倚春風。”

  “好!這才叫詩作,哈哈,可笑某些田舍郎,估計會吟誦點打油詩,便以為自己會作詩了。”

  “兩位仁兄果真大才,今年春闈必定登科!”

  “哈哈,好說好說,仁兄也是好詩才,不過我等也是全靠王公子提攜。”

  這幾位士子,紛紛吟誦過自己的得意之作後,忍不住互相吹捧起來,還沒有忘了順便向王子喬獻媚一番。

  聽他們說出春闈二字,眾人卻沒有注意到,那兩位老者嘴角忍不住流露出一絲譏諷之色。

  李忘憂他們不知道,被這群士子出言羞辱的兩位老者,卻是當朝兩位大儒。

  一位是禮部尚書,盧寬。

  另一位認識李忘憂的老者,是國子監祭酒,秦王府十八學士之一的孔穎達孔衝遠。

  當日曲江池詩會,便是孔穎達向諸生宣布的詩賦題目,李忘憂當時遠遠見過他。

  不過因為當時只是遠遠見了兩面,而之後李忘憂便將自己給灌醉了,稀裡糊塗進了曲江池水榭,卻根本不清楚自己當日見過哪些人。

  所以剛才李忘憂並沒有認出孔穎達來,只是覺得有些眼熟。

  今年春闈,禮部主考官便是盧寬,而副考官這是國子監祭酒孔穎達。

  也就是說,太原王氏準備“通榜”舉薦的幾位士子,剛剛居然口無遮攔,將兩位主考官給辱罵了一通。

  聽完這幾位士子的詩,盧寬與孔穎達總覺得心中遺憾,便又將目光投向了李忘憂。

  “子憂,莫要藏拙了,給老夫二人賦詩一首如何?”

  “這……”李忘憂有些猶豫。

  不等他想好,自己要不要抄襲一首時,卻聽那幾位士子又開始闊噪了起來。

  “作詩?做打油詩嗎?”

  “這青口小兒要會作詩,我給他跪下磕頭拜師,哈哈。”

  李忘憂忍不住斜暼了說話那人,淡然開口道:“拜我為師?你還沒有那資格!”

  他這話可不算胡說,如今李忘憂兩位弟子,一位是從六品下的侍禦史,一位是正四品上的刑部侍郎、將作少監,說出去都能嚇死這群士子。

  更不用說這中年士子人品低劣,李忘憂壓根看不上。

  這種人就是跪著求他收為弟子,李忘憂也不會多看一眼的。

  李忘憂自覺說的大實話,卻被這群士子視為羞辱他們的話語,一個個勃然而怒。

  要不是攝於李忘憂身後,牛武那魁梧的體型,恐怕衝上來與他拚命的心思都有了。

  “哼,果然是伶牙俐齒!張狂無邊!”

  “滿口胡言亂語,真是不知所謂啊!王公子,這少年郎究竟誰家弟子?怎麽如此輕狂?”

  李忘憂冷哼一聲:“你們這幾個窮措大,想聽某的詩,那就豎起耳朵聽好了!”

  原本想低調一些,不過既然有人非要將臉送上來,李忘憂自然不介意,給這幾個士子一擊響亮的耳光。

  他在這桃園中踱了幾步,思索應該抄襲哪位大大的詩詞。

  玄都觀的桃園之中,修建有一座小草屋,這是給管理桃園的匠人休憩所在,草屋外堆放了幾件松土耕地的農具。

  李忘憂不由眼睛一亮,張口吟誦了出來。

  “桃花園裡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他吟誦的是大才子唐伯虎的《桃花庵歌》,不過將開頭的桃花塢給改成了桃花園,更加應景。

  這四句詩詞,語言淺顯,並沒有華麗的辭藻。

  那幾位士子聽得卻是嘴巴一撇,面露譏笑之色。

  這也叫詩?

  桃花園裡有座桃花庵,桃花庵裡有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著很多桃樹,他摘下桃花去換酒錢……

  直白成這樣,果然是田舍郎,哪有絲毫文采可言?這幾位士子互相對視一眼,忍不住便要出言諷刺。

  盧寬與孔穎達自然不會如他們一般膚淺,卻覺得這四句是借桃花隱喻隱士,鮮明地刻畫了一位優遊林下、灑脫風流、熱愛人生、快活似神仙的隱者形象。

  不過如果只有這四句,卻未免太單薄了些,算不得佳作。

  二人正有些蹙眉,卻聽李忘憂繼續吟誦道。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半醉半醒日複日,花落花開年複年。”

  這四句詩詞一出,那幾位士子不由面露驚訝之色,臉上的嘲諷也不見了。

  盧寬與孔穎達對視一眼,覺得李忘憂此詩果然不錯。無論酒醒酒醉,始終不離開桃花,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任時光流轉、花開花落而初衷不改,妙!
  不等他們開口讚歎,卻聽李忘憂還在繼續吟誦。

  “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

  車塵馬足富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

  若將富貴比貧賤,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將貧賤比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閑。”

  這幾句詩詞,卻是讓那幾位士子臉色變得難看,以為李忘憂是在諷刺他們。

  錢可以買來享受卻買不來閑適、詩意的人生,盡管貧窮卻不失人生的樂趣、精神上的富足。

  而他們幾人,卻是為榮華富貴,去刻意巴結太原王氏,與這詩裡的人生態度,是完全相反的。

  盧寬與孔穎達卻是目光越發明亮,今日來這玄都觀果然來對了!
  能聽聞這樣一首詩,當浮一大白!

  兩人現在只可惜身邊無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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