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休的出現,讓原本想要去東宮討要公道的百姓措手不及,一時間處於震撼中沒有回過神。
左青涵是認識梁休的,而且早就對陳枉深惡痛絕了,此時有了梁休的命令,頓時老眼一瞪,喝道:“沒聽到太子殿下的話嗎?還不動手?”
“是!”
兩班衙役齊齊應了一聲,就向著陳枉包圍而來、
他們也早就受夠了陳枉的鳥氣,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仿佛誰在他的眼中都不過是螻蟻。
陳枉此時還處於震驚之中,他怎麽也沒想到梁休竟然敢親自堂,他之所以敢怎麽大鬧,就是算準了梁休會顧忌皇家面子,不會上公堂。
畢竟堂堂一國太子,要上公堂接受審問,這傳出去太子的威嚴何在?
而且,沒看到現場這麽混亂嗎?他就不怕突然衝出兩個刺客,對他進行刺殺嗎?
陳枉嘴角哆嗦著,一臉的難以置信,等到他回過神來想起梁休的話想要躲避的時候,兩班衙役已經將他團團圍住,十幾根殺威棒齊齊架在他的身上,將他死死地按在地上!
“幹什麽?你們幹什麽?”
陳枉劇烈掙扎起來,然而他那瘦小的身板,又豈會是十幾個身材魁梧的衙役對手,撲騰兩下就已經被壓得動彈不得。
“太子殿下,大炎倡導廣開言論,難不成在下說句公道話,也犯法了嗎?”
陳枉仰著頭看著梁休,雙眸猩紅無比,道:“在下想讓太子殿下給這京都百姓一個交代,有何錯?你問問這些百姓?誰不是這樣想的?”
“哦?是嘛!”
梁休搬過來一張凳子,翹著二郎腿抱著膝蓋瞅著陳枉,嘴角輕輕挑了挑道:“你確定……他們就是這樣想的?”
“那是自然!”
陳枉早就看到百姓義憤填膺的樣子,聞言冷哼道:“這是百姓的聲音,難不成殿下想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嗎?”
梁休雙眸微眯,盯著陳枉看了一會兒,輕輕地搖了搖頭:“蠢貨,除了有點小聰明,會點小手段,卻沒有一點見識!
“和老子比嘴仗?老子當年乾推銷的時候能把客戶說到死,說到心甘情願買產品,就你這種小伎倆,也配在老子面前叫喚!
“你說這是京都所有百姓的意思是吧?那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你的期望……是怎麽樣一點點碎裂成渣的?”
陳枉聞言,瞳孔頓時一縮。
如今百姓群情激奮,一點火星一點就能燃燒才能熊熊烈火,難不成太子還真能把這把大火給滅下去嗎?
呵呵!天真!
既然你想玩火自焚,那我便要看看,你用何種本事來平定民怨。
左青涵這時眉頭也是微微皺起,也覺得梁休還是有點太年輕了,這外面這麽多圍觀的百姓,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這時,梁休站起來爬上了凳子,也不說話,只是雙手叉腰,目光冷冽地往大堂外掃去。
這時所有百姓都已經回過神來,也聽到了陳枉的話,雖然心裡還有些支持陳枉,但觸及到梁休冰冷的目光,卻一個個都不由得低下了頭。
頃刻間,整個府衙,無論內外,都靜寂下來。
經過麟洋湖一戰,梁休也算是真正殺過人,經過戰火的洗禮的,雖然看上去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多大變化,但是氣質、氣勢卻有質般的變化。
整個人不需要太多的行動,只要臉色一沉,往那裡一站,威嚴十足,哪怕是剛才囂張的百姓,這時也沒一個人敢吭聲。
許久。
梁休舔了舔唇,邪魅一笑,道:“誰……覺得陳枉說得有理,想要找本太子算帳的,向前踏一步。”
聲音不大,卻冷冽無比,像是在眾人心中響起的,讓他們身體僵住,連腦袋都壓得更低了。
沒有人敢踏出一步。
剛才那麽激動,完全是受到陳枉的挑唆,又覺得對方說得有理,才讓他們覺得受傷的是自己,他們佔理。
但是現在太子出現了,再有理?理能大得過太子嗎?自古尊卑有別的概念早就深入骨髓了。
梁休目光冷冽盯著所有人,道:“怎麽?剛才不是一個個都很牛叉嗎?都想要去東宮找本太子算帳嗎?怎麽現在都慫了?”
梁休從凳子上跳了下來,向著百姓走去,眾人的面前停下腳步,戲謔地看著他們道:“你們知道……如果本太子不歸來,而是你們去圍東宮,這叫什麽嗎?
“這特媽叫造反!滅九族的那種造反。
許是因為經過麟洋湖一戰,梁休對百姓鬧事已經心有余悸,他語氣激動道:“只要你們敢圍東宮,左驍衛、衛戍營、驍騎營立即就能全面將你們包圍,讓你們死在萬箭之中。
“你們真以為,這個人是為了幫你們說話的?
“你們真以為,這個人是為了為你們討公道的?愚蠢之極!
“他是收了錢,讓你們去送死的,好讓京都再次大亂!”
梁休的聲音很大,眾人被罵得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見到這群仿佛像是做錯事情的孩子一樣的百姓,梁休心中燃燒著的熊熊怒火,最終也沒有得到很好的宣泄,心就先軟了下來。
他們有這麽過激的行為,歸根究底還是教育的問題,本來他們的思想就不由自己掌控,很容易被人左右,不然皇族這些年在京都也不會步履維艱,處處受製。
怪他們又有何用?
梁休的語氣軟了下來,道:“孤承認……這一次圍剿青雲觀,讓你們無辜承受了傷害,你們覺得委屈。
“但難道因為害怕你們委屈、害怕你們有損失,事情就不做了嗎?
“錯了!別說今天你們只是受到一點點的傷害,就已經得到了很好的治療了,就算是你們全部在這場動亂中死了,這場戰爭,本太子也必須打下去!
“原因無他,只有一個……
“那就是統一思想,解放思想,徹底打破這個破世界舊有的拮抗,重新塑造一個新的世界。
“而這個新的世界,可以讓你們挺起腰杆堂堂正正做人,可以讓你們衣食無憂,可以讓你們子子孫孫提到大炎兩個字,都覺得自豪!
“為了這個目標,所有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難道你們想要自己的子孫後輩,也像你們一樣需要像人搖尾乞憐才能求活嗎?”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猛地抬起頭來,雙眼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