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青涵的話,相當於就是明目張膽地告訴陳士傑等人,太子殿下現在在辦大事,不想讓你們摻和,你們就別瞎跟著搗亂了。
這是何等的狂妄。
當然了,左青涵敢這麽說,那是因為到此時,大家的牌都已經碼到了明面上了,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再藏著掖著了。
何況,他左青涵當這個縣令,這些年沒少受世家大族的鳥氣,現在風水輪流轉,自然是要出出氣的。
陳士傑臉色鐵青,一句不準搗亂?就想要阻擋世家大族密謀已久的計劃?簡直可笑?
“若是老夫非得出這個門呢?”
陳士傑指著大門,聲音冷冽道:“就憑你這幾十號人?也能抵擋得住?”
陳士傑是朝廷大員,僅是府內家丁都有上百人,真想要動左青涵,也不過是跺跺腳而已,只是左青涵底氣太足了,這不由讓他有些忌憚。
聽到陳士傑的話,左青涵聳聳肩絲毫不在意,我是抵擋不住啊!但是現在京都多少眼睛都在盯著呢?作為當朝大員,毆打辦差官差,你陳士傑有這個膽子嗎?
說實話左青涵還是挺希望陳士傑動手的!這樣一來,炎帝就有動陳士傑的理由了,陳士傑一倒,京都豪族也就完了。
只是現在肩負著太子的差事,他還不敢亂來,萬一畫蛇添足就不好了。
因此左清寒笑了笑,道:“如果這樣的話,那本官就只能公事公辦,給你們換另外一個地方了。”
陳士傑眸色一沉,心底忽然生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看著左青涵道:“什麽意思?”
左青涵伸手入懷,緩緩從懷中掏出了狀紙,衝著陳士傑揚了揚道:“京都一眾權貴嫡系子弟,狀告家族私自廢除他們的少族長之位。
“本官已經受理了此案,所以需要各位到堂說明一下。”
什麽!?眾人聽到這話頓時懵逼了,這些人不是應該被太子處死了嗎?現在怎麽忽然跳出來了?
陳士傑的臉色也僵住了,各大家族私換繼承人的事,他是知道的,甚至說有些竊喜,畢竟這些人相當於死死地和他捆綁在一起了。
至於那些被太子抓住的人,他也和一眾權貴豪族的看法一樣,那就是以太子睚眥必報的性格,這些人是死定了。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太子居然放過了這些人,還將他們放了回來,反咬了世家大族一口。
陳士傑攥緊了拳頭,緩緩地閉上了雙眼道:“高,果然是棋高一招。”
如此一來,原本想要借機向著太子發難的陳士傑和一眾世家權貴,處境就非常被動了,只能在左宰府罰站。
……
與此同時。
東城,禦史府外。
兩隊金吾衛的士兵快速從街道的兩側進入,將禦史陳清的府邸包圍起來。禦史府徹底被包圍起來後,一頂青蓬四人轎子,才緩緩地停在了府前。
轎子停下後,簾子緩緩掀開,一身官袍的劉溫,就從轎子上走了下來。
抬頭看了禦史府的牌匾一眼,劉溫才問道:“都在這裡面是吧?”
金吾衛的一名軍官上前,抱拳道:“回丞相,自昨日起,京畿一脈的官員,的確已經秘密匯聚在此。”
聞言,劉溫的雙眸不由變得深邃起來,嘴角輕輕挑了挑道:“呵呵,倒還真是迫不及待啊!”
劉溫很清楚,這些人匯聚在一起,肯定是已經和陳士傑通了氣的,只要陳士傑那邊得手,他們立即就會動用手中的資源,對太子展開狂轟亂炸。
屆時,肯定會朝野震動。
這種事,炎帝不想要看到,他劉溫……也不想看到。
“丞相!是否需要強攻?”
軍官抱拳請示。
劉溫搖了搖頭,道:“不用,帶幾人隨我進去即可。”
話落,便邁步往禦史府走去,軍官立即帶著十幾個人跟上。
這時的禦史府中,京畿一脈九成的官員幾乎匯聚在了此處,正在書房裡忙碌著,計劃已經確定,他們自然不用再商討,只需要等待陳士傑的消息即可。
但在此之前,彈劾太子的奏折、以及需要在民間傳播的謠言,都需要提前準備好,如此一來,只要一得到消息,就能第一時間行動起來,保證最大利益。
“速度稍微再快一點,特別是彈劾的奏折!”
陳清看了窗外的天一眼,催促道:“不出意外的話,不久之後,左宰的消息就會傳來了。”
“陳大人盡可放心,我這邊的已經寫得差不多了,保證針針見血,字字珠璣,連陛下都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陛下對我們京畿一脈的官員早有芥蒂,我有些擔心,此事的反彈會太大。”
“大?能有多大?現在京都這局面,除非陛下是想讓京都繼續亂下去……”
“……”
都是政客,話匣子打開了,眾人也紛紛議論起來,因為都是自己人,又是私底下,說得很放肆,甚至有人直接說改朝換代之類的話。
嘎吱——
就在這時,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
聽到聲音,很多人不由回頭望去,看到來人頓時愣住,原本喧囂的房間,不到兩個呼吸安靜得落針可聞。
“喲,忙著呢?早朝之上,也沒見各位這麽踴躍啊!”
劉溫嘴邊含著笑意,徑直地向著主座走去。
聽到劉溫的聲音,眾人才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想要將桌上的奏折收下去,但面對著劉溫溫和的目光,抬起的手卻始終沒有落下去。
陳清整個人的臉色也都蒼白下來,既然是京畿一脈的官員私自聚會,肯定是安排了重重守衛的,但現在劉溫若無其事的走了進來,只能說明外面的守衛都涼了。
最讓陳清恐懼的是……劉溫身邊跟著的是金吾衛,這可是天子親兵啊!
“劉仆射,你這……”
陳清站了起來,向著劉溫行了禮,但話到嘴邊卻卡殼了?怎麽說?總不能說你來幹什麽?連兵都帶來了!還用問嗎?
“陳禦史啊!你的小女兒,有十六歲了吧?”
劉溫坐下來後,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才抬頭笑吟吟地看向陳清。
陳清聽到這話都迷糊了,心說宰相你問這話啥意思啊?總不能你這帶著兵來我家是想要結親吧?
他點點頭道:“仆射惦記了,小女陳有容,剛剛滿十六歲。”
劉溫輕抿了一口茶,道:“如果本相是你,這樣的集會,肯定會以嫁女兒或者過壽的名義,邀請想要邀請的人,這樣才能合情合理,目標也不會太大。”
陳清聞言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