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艦隊一通狂轟濫炸之後,順利派兵佔領了尼斯港,駐守港口的一夥新教徒在戰艦大炮的威脅下,未作抵抗便一哄而散了。一隊隊身穿大紅色,鑲嵌著黑邊的雇傭軍士兵殺氣騰騰的登陸了。
區別於鑲嵌金邊,銀邊的大明製式軍服,大明海外行省為數不少的雇傭兵,采取統一的製服樣式,大多是鑲嵌黑邊的。雇傭兵,這又是一個新興的熱門產業,在大明帝國重商主義的影響下,雇傭兵的大量出現是必然的。這玩意其實並不神秘,早些年為數眾多的商隊護衛,說白了不就是雇傭兵麽。
尼斯港,整整一萬名雇傭兵,將港口塞得滿滿當當。
同一時間,北歐。
這幾日大雪飄飛,二月間的北歐地界寒意逼人,冰封的河流如一條銀帶蜿蜒而行,從北海之濱的高大戰艦上往遠處看,到處是一片雪白的蒼茫。荷蘭,鹿特丹港的一座大教堂,現在成了瑞典國王朱慈烺的行轅,寬敞的臥室裡壁爐燒得火熱,火盆中炭火紅通通的,但好似還驅不去外面的天寒地凍。
坐在壁爐旁邊,朱慈烺身上圍了厚厚黑絨絨的貂皮大氅,捂得嚴嚴實實的,就這好像還覺得冷,不時拽身上的貂皮大衣,生怕露出縫隙灌進冷風。圍著壁爐的木椅上坐了一圈人,大多是金發碧眼的北歐三國將領。瑞典國偏居北歐一隅,和歐洲本土各國矛盾極深,一向也不是一路的。
早些年古斯塔夫皇帝在位的時候,便與大明暗中結盟,東西夾攻險些佔領了整個歐洲。然而時也,命也,古斯塔夫命喪萊茵河,強大的瑞典軍團便江河日下了,直到其女高攀上了大明皇太子殿下,才又重新煥發了生機。
這些年朱慈烺也沒閑著,他躲在北歐整軍備戰,在大明帝國源源不斷的物資供給下,很順利的統一了北歐三國,成了當之無愧的北歐小霸王。如今大舉出征的北歐三國聯軍,論聲勢可比當年的古斯塔夫軍團,還要強盛的多。
教堂裡,柴火熊熊燃燒著,在朱慈烺的上諭中,已經命令他的兩個精銳禁衛鎮,協同馬隊悍然登陸歐洲本地,打的旗號是進剿亂匪。朱慈烺的大少作派,瑞典將領包括他的女王妻子都習以為常了,輔佐他的幾位大明軍事顧問卻都心中歎息,這樣一股腦的把精銳兵力投放了出去,可不胡鬧麽。
而朱慈烺,正在跟這些人講述他的戰略構想,如今正值大雪紛飛,道路不通,荷軍自會收縮回各個據點。如今在整個荷蘭活躍在外的無非是小股馬隊,以及土匪流氓,是以他麾下精銳近衛軍團可化整為零,以三四隊為一編,搜剿流寇,若遇荷軍大隊則馬上退卻,集結優勢兵力殲之。
而他本人,則親率兩個禁衛兵團則駐扎在鹿特丹為總應,一面接受源源不斷從海上運來的物資,一面策應各編。
說著朱慈烺就看向顧問官張謙,說道:“挪威郡的馬隊全部抽調出來,作為偵騎負責傳遞消息,令各營各編將令軍情上通下達。”
顧問官張謙一怔,下意識就想反駁,挪威人的馬隊作戰勇猛,是征服荷蘭的生力軍,怎麽一轉眼就要被撤下來當跑腿的。再瞧著國王陛下正在朝著他使眼色,張謙忍了忍,隻得應了一聲。
“可。”
朱慈烺見他知趣,便又大聲吩咐道:“芬蘭軍團向南,擊潰荷軍後再折向東。”
“此戰,本王親率禁衛軍團,居中策應!”
“荷軍雖弱,卻不可輕辱,各部當精誠合作,戰而勝之…….“
他自顧自說的唾沫橫飛,四周圍或金發碧眼,或滿臉絡腮胡的北歐將領們,晃著大腦袋一臉不以為然。大軍既已歐洲本土,不和荷蘭人一刀一槍的見血硬拚,搞什麽策應包抄呢。歐洲人打仗都是一根筋,明刀明搶的直來直去,打起來都是一窩蜂的猛衝上去,一下子讓他們搞策應,搞迂回包抄還真是不太適應。
歐洲軍隊愚蠢的戰術水平,在一戰時期發揮到了極致,幾百萬大軍一字排開,冒著密集的重機槍和大炮火力,沒腦子的往前衝。一天傷亡幾十萬人的大規模戰役,竟然還被人津津樂道,這不是妥妥的蠢材麽。
後來二戰的時候歐洲出了個能人,這位能人稍微動了動腦子,覺得這樣硬碰硬也不是辦法呀,一天損失幾十萬軍隊這誰受的了呀,咱搞搞迂回吧。於是乎,這個能人靈光一現,就把全歐洲都打趴下了。
騷動中,熊熊燃燒的壁爐旁邊,北歐聯軍的將領們按捺不住了,紛紛請戰。
朱慈烺又拉了拉貂皮大氅,裹得自己更嚴實些,說道:“自有輪到你們撒鷹的時候,都不必急在一時。”
想了想,他又慎重的說道:“醫療隊,也要準備好救治傷員。“
下頭幾個滿臉大胡子的將領,紛紛抓起了亂糟糟的頭髮,對國王陛下組建什麽醫療隊也頗看不過眼,還有那些什麽野戰口糧,罐頭,堆得小山似的,聽說過兩日還有一船運過來。早些年大家夥跟著古斯塔夫陛下打仗,哪有這麽多規矩講究呀,那揉一團雪塞進嘴裡就是糧食了。
一個大胡子將領忍不住嘟囔起來:“當兵的哪這麽嬌氣了,這可不娘娘軍嗎。“
朱慈烺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散了吧。“
那位瑞典將領打了個哈哈,就不再說話,眾人散了後,房內剩下了顧問官張謙,還有朱慈烺雍容華貴的女王妻子。空蕩蕩的臥房裡鴉雀無聲,朱慈烺總算覺得暖和過勁兒了,終於從貂皮大氅裡伸出了手去拿炕桌上的茶杯,看到朱慈烺秀氣纖長的手指,張謙嘴角抽搐了幾下。
朱慈烺慢悠悠吸溜了一口滾燙的熱茶,目光看向了張謙:“張大人,你有話說?”
張謙微微一怔,這公子哥還有些眼力,可不是自己想象中那般糊塗,忙道:“下官不敢。”
這位大明皇太子殿下一發脾氣,張謙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坐在那兒如針氈,後背也開始嗖嗖冒冷汗,可想不到這秀氣斯文的殿下發起火來這般可怕。耳朵裡只聽到殿下吸溜茶水的聲音,卻是頭都不敢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