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馬小五氣定神閑,在大概三十步的距離上射翻了一隻奔跑的野兔,馬城不免大大的誇讚了一番。作為一名後世的特等射手,馬城當然明白這一手箭術的精髓,打死靶子是最容易的打移動目標是最難的,箭術和槍法在理論上是完全相通的,打移動目標都需要計算提前量。
在莊子上住了幾日天氣逐漸轉暖,馬城的日子也過的逍遙自在起來。
正月裡的一天,馬家堡莊口的小校場。
莊裡那隊騎兵每三日操練一次,所謂的操練也不過是穿上裝備走走過場。二十名騎兵組成的戰陣分為兩排,每排十騎,挺著騎槍加速刺向百丈之外的樹樁靶子,騎術自然是無話可說的,卻總覺得少了些殺氣。在馬城看來缺少了騎兵衝鋒時一往無前的氣勢,這種毫無營養的訓練簡直就是兒戲。
之後騎隊又操演火器,二十杆三眼銃仍是分為兩排,輪番射擊。校場上彌漫的硝煙裡,馬城又忍不住大罵野史害人,從這隊明軍騎兵表現出來的訓練水平來看,大明邊軍精銳對於火器的使用很有心得,已經懂得采用先進的分段射擊法。兩排騎士手持三眼火銃有時單發有時三銃齊發,形成了一道密集的火力覆蓋面,這還不是專業的火器兵,馬城絕對相信大明專業火器兵戰法一定更為先進。
這完全顛覆了馬城的歷史觀,在心裡大罵那些杜撰歷史的混蛋。
因此也勾起了馬城的興致牽過一匹戰馬,披上甲胄,試試分量又覺得十分驚奇,這身鱗甲製作工藝之精良令人怎舌,重量大概在二十到三十斤之間,關節處都有極巧妙的設計,絕不會影響馬上騎士的靈活性。馬城挺起騎槍試了試加速衝鋒,前重後輕的感覺十分別扭,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
馬國忠替他牽著戰馬,咧嘴笑道:“騎馬打仗是咱們粗人的營生,五少爺身子嬌貴可莫要摔著了。”
馬城看他笑到眼睛都眯起來了,心知被這粗魯武人看不起了,心裡一熱索性扔了騎槍,抽出狹長鋒利的戰刀,揮了幾下覺得十分順手。玩馬刀可是他極擅長的,仗著精湛的騎術純以雙腿控馬,小跑加速後很快達到馬速的極限,高速奔馳中整個人貼在馬背上,箭般衝向百丈之外的樹樁,一片驚呼聲中馬城玩了一招鐙裡藏身,一聲呼哨將樹樁靶子劈成兩段。包括馬國忠在內的騎兵們都看到目瞪口呆,馬小五一票莊客卻是看的如癡如醉,狂呼亂叫聲中快把手掌都拍爛了。
馬城輕夾馬腹回歸大隊,在小三小五迎接英雄般的歡呼聲裡,戰刀入鞘,琢磨著離開馬背有些日子了,這馬上功夫也有些生疏了。主要還是這個身體不行,方才翻身的時候差點跌落下馬。
可也已經把所有人都震住了,尤其馬國忠和部下們仍在相視無語。
半晌之後,馬國忠才讚歎道:“鐙裡藏身,五公子好功夫。”
馬城自然謙虛幾句心知露出這一手,再不會被這眼高於頂的大明軍人看不起了。在他露了這漂亮的一手之後,校場上氣氛突然狂熱起來,一眾少年看待馬城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尤其小三小五兩人眼神灼熱又帶了一點疑惑,顯然是不明白馬城為什麽突然象變了個人,還練就了一手漂亮的馬上功夫。
馬城心裡一動,笑著解釋:“家父待我一向嚴厲,慚愧,有日子沒練這馬上的功夫倒有些生疏了。”
這樣一說就說的通了,包括小三小五在內的所有人臉上都露出釋然表情。五公子雖說是馬府的私生子,可畢竟是總兵大人的親生骨肉,以總兵府的家風開說,總兵大人私下請幾個馬步師傅教導兒子,倒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又因為私生子的身份過於低賤,不為人知倒也很正常。
馬國忠眼睛轉了轉,咧嘴笑道:“依在下來看,大人對五公子還是極看重的,五公子日後必定前程錦繡。”
馬城聽他口稱標下連稱呼都改了,心裡有數也就一笑了之。
晚上,帳房。
馬城叫來帳房先生擺開算盤,安頓好了終於有時間來算算莊產。莊上現銀不多只有一千多兩,存糧卻有八百余石都是麥子,都存在地點很隱秘的圍子裡,用於供養莊上的二十名精騎,還有那五十幾匹優良的西藏戰馬,這遼東地廣人稀土地豐饒,這樣一處田莊每年的收益十分豐厚。
問題是這裡土匪成患大大小小的山頭林立,多的是在大明內地犯了死罪,逃來邊鎮的亡命之徒。這些土匪之中勾結韃子的大有人在,得到韃子支持的土匪日益猖獗,弄到農莊越來越少,最終只剩下馬家堡這樣有精騎駐守的大莊子,馬家堡精騎仗著火器之利,對付區區幾個土匪自然不在話下,二十名裝備三眼銃的馬家精騎,足已抵禦數百土匪。
馬城既然管了這處農莊,還是想要有所作為的。
起碼在這莊子裡他是說一不二的,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先給馬林寫了一封書信,信中請求父親大人調來一批軍械,把精壯的馬家堡莊客們武裝起來,以應付日益猖獗的匪患。書信派人送回總兵府卻遲遲見不到回信,又讓馬城自嘲的笑笑,心知這封信未必到的了總兵府,就算送到了總兵府,也未必會落到父親手上。
索性來個先斬後奏,先動用莊產把軍械弄到手再說。
沉吟再三,馬城還是命人把馬國忠請來喝酒。命廚房做了幾個可口的下酒小菜,就在睡房和馬國忠兩人閑聊起來。
馬國忠換了一身常服,杯酒下肚又嘿然笑道:“五少爺這房未免也太冷清了,是該淘換幾個通房的丫鬟了,不如過幾日公子隨標下進城,順路去教坊司逛一逛吧,這事包在標下身上,嘿嘿……標下與教坊司的人平日裡素有交情,定然給公子買幾個善解人意的美貌丫鬟回來。”
馬城聽的心中汗顏,委婉拒絕:“小弟不好這一口,此事哥哥就不要提了。”
馬國忠還以為他面嫩,仍在怪笑:“五少爺可是沒嘗過女人的滋味,嘗過之後,嘿嘿,可就不會這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