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川和幾個姑娘交代一番,又給了些銀子讓她們回去了。
而城門那邊,朱良聽到手下的稟報後只是皺了皺眉,便沒有再管這件事,既然都已經在青樓了,相信不會出太大問題。
雲川確認安全後,他作了一番安排,從軍工商城中購買了三支五六式步槍,一人一支並配備兩個基數彈藥。
等到後半夜天要亮時,輕裝簡行,前去離青思家中,周八負責警戒。
休息幾個小時之後,雲川同二人出發了。
離青思幼時喪父,當時母親獨自一人帶著八歲的離青思和剛滿月的弟弟生活,母親用自己刺繡的手藝養活全家。
在莫將軍的這幾年,雖有書信往來,但離青思一直覺得家人過得不好,即使他會將俸銀托人帶回家中,但是以母親的性格恐怕不會舍得用,
離縣城三裡地的城郊村莊,就是離青思的家。
這時天色已經微微亮,由於路比較狹窄,三人都已經下了車馬往前走,走了一段之後,前面忽然行來幾個人影。
再細看,是兩個大漢押著一個身材瘦小的孩子,還有一個膀大腰圓的大漢走在前頭,不時罵罵咧咧地道:
“你個小野種,浪費了我們兄弟這麽久時間,要不是蹲了你一夜,還真抓不住你。”
那被押著的少年大概十二三的年紀,長得眉清目秀,膚色白皙,只是身材較為瘦小,他正瘋狂地掙扎著,但他和兩個大漢力量太過懸殊,根本就沒什麽作用。
“你們這群狗賊,放開我,等我哥回來你們就死定了。”
“哈哈,我倒是看你那哥哥什麽時候能回來,說不定早就死在了外面。”
雲川一臉懵,這不會是就碰上了離青思的弟弟吧?
而離青思臉上已經浮現出怒色,雖然四年多沒有回家,但是弟弟的容貌跟自己有八分像,從小看著他長大也不可能會認錯,眼前這被押著的少年正是自己的親弟弟離暮思。
帶頭的那壯漢剛剛說完,就看見了迎面而來的雲川三人,他仗著主子的威風囂張慣了,自然口吐蓮花道:
“什麽人,許家莊辦事,閑雜人等給我統統閃開。”
“哥……”離暮思幾乎呆了,他朝思暮想的哥哥竟然就出現在了眼前,顯得真實而又虛幻。
那帶頭壯漢愣了愣,轉而又是冷笑一聲道:“竟然真的回來了,莫不是做了逃兵。”
這些壯漢自然也知道離家尚有一個長子在外從軍,此刻這位離家長子真的出現在了眼前,他們倒也沒什麽太過驚訝,因為他們是為許家莊辦事,許家莊在這古道縣有縣令做靠山,根本不懼怕任何人。
“正好,一並帶回去,省得讓主子糟心。”
這大漢剛說完,其中一個押著離暮思的壯漢就和帶頭的那個挽起袖子,往雲川三人來勢洶洶地走來。
雲川用手捂著臉,為這幾個壯漢默哀,他實在是不想看到有人被打殘的樣子。
離青思的臉上很少會出現這種動怒的神色,雲川捂著臉就已經聽到那幾個壯漢的悶哼和哀嚎聲,只是五秒鍾之後,就安靜了下來。
雲川放下手,便發現兩個壯漢已經不省人事,應該是被打暈了。
而剩下的那個帶頭的,正捂著胸口,躺在地上哀嚎,嘴角還溢出了血跡。
離暮思似乎還沒有從哥哥回家的情緒中緩過來,直到離青思將三人打趴下之後,他才反應過來,流下了淚水,他已經很久沒哭過了,但這一刻他似乎想要把心中的委屈發泄出來。
“哥。”他上前抱住了離青思,委屈地哭了出來。
離青思安撫了離暮思一下,便道:“到底怎麽回事,母親呢?”
說到母親,離暮思終於是擦幹了淚水,道:“哥,母親之前被許家莊的人推了一下,一直生著病,如今在之蘭姐那裡休息。”
離青思聞言又是擔憂又是憤怒,寒聲道:“到底怎麽回事?”
離暮思將事情緣由和盤托出,讓三人聽得極為震怒。
原來自離青思四年前離家從軍後,離母就在縣城的刺繡作坊找了份活做,開始的兩年還算不錯,那作坊老板也按時給薪水。
但那作坊是許家莊的產業,後來有一回離母被前去巡查的許家大公子許光看中,想要強納為妾,離母不從,於是許光指使作坊老板拖欠克扣離母的薪水,並且還將離母的刺繡成品佔為己有。
許光想要通過這種方法讓離母就范,而且還把離暮思從縣學堂趕了出來。
但離母並不從,於是想在其他刺繡作坊重新謀生計,但許家勢力太大,給其他小作坊施壓,沒有人敢接受離母,這之後的兩年全靠醫館的佟之蘭救濟,離母和離暮思才能稍微過得好一點。
也就是離暮思剛才說的之蘭姐,佟之蘭和離青思青梅竹馬,原本是一起長大。之後佟之蘭父母因為瘟疫離世,恰逢皇都禦醫前來古道縣診治瘟疫,認為佟之蘭是難得的學醫天才,便收她為弟子,離母也只有依靠佟之蘭才稍微過得好點。
但前幾日,離母在街上遇到了許光和那作坊老板,許光當街言語調戲離母,離母想要討個說法,要回在許家刺繡作坊的工錢和刺繡畫,卻被許家的家丁推倒在地,一病不起,現在還在佟之蘭的醫館躺著。
離暮思越想越生氣,這幾天半夜都跑到那刺繡作坊搗亂,潑尿潑屎之類的,還在門上用油漆寫“還我血汗錢”、“無良吸血鬼”等標語,所以今天被許家莊的人抓住了,正好又被回家的離青思碰見。
離青思慶幸自己回來的正是時候,不然母親弟弟都快要活不下去了,同時,一股滔天的怒火從他心中升起。
雲川暗自搖搖頭,換做是他也不可能忍得了此種羞辱,他冷哼道:“如此欺辱我青雲軍軍屬,這許家莊的人好大的狗膽。”
他走到那還清醒著的帶頭壯漢面前,將壯漢提了起來,扇了個耳光道:“你是許家莊的人?”
那大漢似乎被打掉了牙齒,說話有些含糊不清地道:“好漢饒命……”
雲川哼了一聲,道:“離營長,我們先去見你的母親,將她一同安頓好,接著我們再去做一些消氣的事。”
離青思知道雲川的意思,便感激地道:“多謝統領,那先去找我母親。”
當下雲川將那大漢押著前往了馬車之上,一同前往佟之蘭的醫館,離暮思在前頭帶路。這個時候路上的行人還不算多,所以眾人很快就到了城北的佟之蘭醫館。
佟之蘭開門的時候,也想不到好幾年沒見的離青思會突然出現,這幾年來她一直都在想他,如果不是他出外從軍,或許他們已經成親了吧?
佟之蘭一看就屬於溫婉賢淑的女子,她長得極為漂亮,鼻翼有一顆美人痣,清麗素淨的臉上帶著幾分風霜之色,也顯得有些乏。
“青思哥,真的是你……”佟之蘭的眼中霧氣氤氳,仿佛要落下淚來。
離青思上前將她攬入懷中,道:“你受苦了。”
兩人之前青梅竹馬,就差沒有私定終身,但是在離母的眼裡,也早已經認定這個兒媳婦。
佟之蘭見到雲川和周八,還有離暮思,臉瞬間就紅了,在這麽多人面前這麽親昵,她很難為情,掙脫開離青思的懷抱,她道:
“你怎地忽然回來了?”
離青思深吸了口氣道:“我來接你們走。”
短短一句話,勝似千言萬語。
佟之蘭心中湧起無限感慨,但是此刻她隻覺得之前的一切都值得,她道:
“即使你不回來,我也要帶著離姨離開,老師修書給我他已經從禦醫院解職高老,沒了他的庇護,在這古道縣我們很難生存。”
離青思道:“不礙事,如今我已經投效青雲軍,統領特意隨我前來接你們,有他在,一切盡管安心。”
雲川被離青思說得有點不好意思,他心中只是想盡快完成主線任務,佟之蘭對雲川行了一禮,她沒有問青雲軍是什麽,甚至連質疑的眼神也沒有,因為她絕對相信離青思。
雲川道:“先看看伯母的情況吧。”
除去周八留在醫館門口警戒,其余人都跟著佟之蘭到了後院。
雲川看見在病床上離母之後,才恍然大悟為什麽有兩個孩子的母親還會招惹如此禍端,這離母簡直是禍水級別的長相,實在是太美了,就算比之蕭若冰也不遑多讓。
這也難怪,看看離青思和離暮思的顏值就知道,能生出這倆大帥比的母親肯定是長得極好看的,但雲川沒想到,會好看到這種程度。
而且,才三十六歲的離母根本就不像是這世界同年紀的婦人那樣,倒像是二十好幾的女子。
佟之蘭憂心地道:“前日被推倒之後,回來就燒得厲害,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估計過一陣子就能醒來。”
離青思在床邊端詳著母親容顏,雖然她並未老去許多,但多年不見,母親還是憔悴了很多。
想到未盡人子義務,離青思也是自責,雲川道:“佟醫生,此地去那許家莊要多久?”
佟之蘭回道:“只有兩條街道的距離,片刻可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