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隼二號,報告情況。”
木崇禮看著東面的監控顯示器問道。
東面斷崖之上,俞越同樣手持一支狙擊步槍,他凝視著狙擊鏡道:“東面一切正常。”
木崇禮道:“收隊吧,讓那倆貨收尾,這下風頭全是他們的。”
無線電裡傳來了陶元喆的聲音:
“老大人去哪了,咱們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木崇禮道:“不清楚,但他說天亮之前肯定能趕回來。”
萬裡之外,已經是極北之地,但這裡仍舊在下雨,而且是暴雨傾盆。
這裡離北方木家軍對抗蠻族的前線,只有不到三千裡。
而東面數百裡,就是無盡之海。
蜿蜒曲折的道路旁,一座小小的涼亭成為了唯一能擋雨的地方。
但這四面連牆壁都沒有的涼亭,只需些許大風,便能讓躲在這裡的人全身濕透。
此時的空中,夾雜著滾滾雷聲。
一道道驚雷劃破夜空,然後大地回歸一片灰暗,直到下次的閃電亮起,聲音才從耳邊傳來。
雲川坐在涼亭之中的石凳上,在這個天氣穿著戰甲飛行,好像受到的空氣阻力也更大,即便這點阻力對戰甲完全沒有影響,但雲川決定還是停了下來,因為這裡就是一個不錯的地方。
片刻之後,一道身影出現在了涼亭之外。
這個人非常年輕,面容白皙,嘴角揚著一絲微笑,單看外表,像極了涉世未深的少年。
但雲川腦海中的麒麟卻無法掃描出眼前這人的能量等級。
在這個時候還無法確認能量等級的,那就只有一個結果,就是已經超越了至尊,而是實打實的傳說境強者。
一個傳說境強者到底有多厲害,雲川沒有概念,但他知道,如果自己留在凌雲山莊,勢必會牽連其他人。
這個級別的武者想要找到自己,應該非常容易,所以即便他穿上戰甲飛行了近一萬公裡,對方仍舊在一小時內找了過來。
看來,就算比速度,雲川的優勢也不算太大,因為傳說境強者已經掌握了瞬移之法,而這個距離對於傳說境武者來說,恐怕也不算太遠。
“看來,你這件法寶,在玄寶之中也屬於頂尖的。”
這年輕人揚著笑容,語氣仿佛在和老朋友說話。
雲川取出一瓶紅酒,在眼前的兩個杯子裡各自倒上一杯,道:“喝一杯?”
年輕人笑了笑,道:“正有此意。”
雲川看著年輕人飲下一口酒,道:“我們見過嗎?”
年輕人讚道:“的確是絕世美酒。”
“從未見過。”
雲川道:“我們有仇?”
“無冤無仇。”
“那麽你到底是誰?”
雲川很確信眼前這個人是第一次喝紅酒,如果說不是老鄉,那麽他心中就放下了許多質疑。
年輕人道:“很多人叫我銀衣神主,我卻非常喜歡自己的名字,即便已經有很久很久沒人這麽叫我。”
雲川心中的情緒還是有了一些波動,眼前這個人,竟然是銀衣教的神主?也就是說,他是銀衣教的頭子?
和銀衣教的恩怨,從南晉一直延續到長安城,這銀衣教的勢力可以說無孔不入,無處不在,和他們的數次交鋒之中,自己雖然佔盡優勢,但一直覺得這些人實在難纏的很。
眼下,這位看起來相當年輕的銀衣神主,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傳說境強者,他的心中似乎已經沒有了當初自己面對宗師強者的緊張感,因為他不認為自己會死在這裡。
“所以,你的名字究竟是什麽?”
年輕人道:“我的名字就叫星。”
雲川道:“星?”
“不錯,就是一個字,星。”
雲川道:“所以,你為什麽要殺我?”
銀衣神主道:“如果,你這一生能看到你最大的敵人,他將破壞你此生為之奮鬥的目標,你會不會在他成長起來之前,將他抹殺?”
雲川沉吟片刻,道:“那是當然,如果他會成為我的勁敵。”
銀衣神主笑了,道:“既然如此,你就該知道我為什麽殺你。”
雲川沒有說話,他將酒杯中的紅酒輕輕地搖晃著,轉而抿了一口道:“可是,既然我會成為你最大的對手,那麽我們為什麽不公平的來一場對決呢?”
銀衣神主怔了怔,他轉而笑道:“有意思,那麽,如果是你,你會選擇這麽做嗎?”
雲川將酒杯放下,認真地道:“如果是我,只有一種可能會讓我這麽做。”
“那就是,我暫時沒有辦法殺他。”
銀衣神主聞言,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片刻後,他斂去了笑容道:“你該知道,這世上的傳說境強者並不多。”
雲川道:“的確。”
長安城外,戴著鬥笠的男子將鬥笠摘了下來,扔在了不遠處的地上。
“我還以為你選的地方會更加偏遠一些。”
葉斬塵的聲音有些沙啞,就像是長年未說話的人忽然開口,甚至連音節都有些含糊不清。
儒衫男子咳嗽著道:“再見到你,我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
葉斬塵的聲音清晰了許多,他道:“什麽道理?”
儒衫男子道:“那就是,在終結對手性命的時候,盡量不要多說話,不然容易給對手翻盤的機會。”
葉斬塵浮現出一絲冷笑,他臉上的刀疤在這笑容下顯得異常別扭。
“白見微,枉你出自凌霄山,難道你不懂分身之術嗎?”
儒衫男子的名字,便叫做白見微,他已經離開凌霄山多年。
“那麽,我很想知道,這麽珍貴的功法,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白見微咳嗽著,他平息下來後問道。
葉斬塵冷然一笑,道:“告訴你也無妨,銀衣神主大人將這秘術傳授於我,我也只不過學了個皮毛,不及他萬一,但即便如此,我也能凝練三具分身,每一具分身都有我本體的八成修為。”
白見微還是有些震驚,三具分身若都有本體的八成修為,的確是相當逆天的功法,這些分身通常都能繼承一些本體的思維和智力,即便不能做到百分之百,也能應付許多。
當時自己斬殺的不過是他的分身,那麽一切也就說得通。
只是,分身受到的創傷,雖然不至於讓本體死亡,但還是會留下一些痕跡,比如葉斬塵臉上的那道血痕。
白見微道:“看來,你對加入銀衣神教感到非常自豪。”
葉斬塵冷哼道:“自詡清高的四大聖地弟子,不也淪落為世俗皇權的走狗,搖尾乞憐嗎?”
白見微再度咳嗽了起來,沒有說話。
葉斬塵冷笑著道:“看來,當年你強行打碎我的本命靈寶,受了不可逆的重傷,不知道如今,你還有幾成功力?”
白見微嘴角浮起一絲冷笑,道:“你可以試試。”
此時葉斬塵身上的氣勢陡然上升,空中正在疾速凝結著大片的雷雲。
而白見微此時的身子顯得有些佝僂,但一股無比浩然的力量卷起天穹中的一片烏雲,朝著那片雷雲奔騰而去。
涼亭之內,銀衣神主繼續道:“長安城的那位傳說境強者,此時恐怕無法分神來救你。”
雲川笑了笑道:“的確,看來你料想所有人都不會想到,會一次性出動兩位傳說境強者,而只是為了針對我。”
銀衣神主道:“所以,對於你說的那個原因,我覺得並不成立。”
雲川笑道:“如果我要跑呢?”
銀衣神主也學著雲川的模樣晃動著酒杯,裡面醇香的酒氣瞬間撲鼻而來,他道:“對於我來說,你只要還在這個世界,找到你只是時間問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