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現實卻很殘酷。

  吃過熱氣球一次虧的鐵木真怎麽會再次第二次，早在上次兵敗乾朝之後，他便做了一次複盤。

  完整的分析出了熱氣球的特性，盡管這之後琉球軍再未拿出過熱氣球使用。

  熱氣球的的移動是要靠風向的，而且根據上次的計算，它的飛行距離也必定有限。

  根據這些，他在進入霧山之前就已經通盤考慮清楚了。

  之所以調動在鹹平府之下的軍隊，為的可不只是布置一個後手，讓彭巍率領的大軍疑神疑鬼，更是為了防止熱氣球的出現。

  如今整個遼東地區刮得可都是西北風，而那四萬蒙人駐扎的地方正是霧山的西北方向。

  並且在其附近派出了大量的輕騎為斥候巡邏，每一支巡邏的小隊都是以千人為單位。但凡發現金國人的蹤影，必然會有數支隊伍瞬間趕至，將其消滅。

  探查清楚這一消息後的彭巍瞬間沉默了，再不複之前的興奮。

  沒想到鐵木真做事如此滴水不漏，只是見過一次熱氣球，就將其缺點找出，並在短時間之內就作出了布置。

  大營帳內，彭巍沉聲道：“如今想要探查清楚對方的動向，只有一個辦法了。”

  “擊退或者消滅那霧山之外的四萬蒙人，同時，為了防止鐵木真從霧山之中忽然殺出，調集步卒軍隊死守霧山口。”

  所有人都知道這樣一個戰術進行下去會是一個什麽樣的結果，付出的代價必然慘重。

  步卒堵住霧山口，固然可以防止鐵木真忽然從背後殺出，但以步卒對抗騎兵，其中必然還是有重騎兵的蒙軍，人數上還絲毫不佔優勢，很可能就是一個全軍覆沒的下場。

  而這，僅僅只是為了他們拖延時間。

  安靜，死一般的安靜。

  帳內之人皆不敢開口，面對這樣一個決定，沒有人敢擔那一份責任。

  這是在拿人命去填補他們所需要的時間，也是在拿人命換取這次行動的成功。

  最後成功了自然是好，若是失敗了，這責任和代價可就太大了。

  彭巍可以做這個決定，可以開這個口，因為他不是金國人。完顏建樹時候追究起來可難以追究到他的頭上。

  但是其他人就不同了，一旦開了口同意這個決定，搞不好事後所要付出的代價就是全家老小的命。

  彭巍大概能清楚所有人的心態，戰事進行到此時，已經容不得再繼續拖拉下去了。

  要麽，舍得犧牲換取勝利，要麽，大家散夥，這一次計劃取消，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費。

  完顏建樹同意搞這麽大的動作無非最後的目的就是想將遼東以北的蒙人精銳給消滅掉。

  讓鐵木真再無力量死盯著他，好得意盤活金國的一整盤棋，為日後做打算。

  僅僅給蒙國增添百萬流民，掃滅十萬蒙人，抓捕鐵木真大兒子，這些在他看來都不那麽重要。

  彭巍之所以敢做如此決定，就是基於此點考慮出發。

  臨行前秦凌雲可是跟他說了，若是在有可能完成計劃的前提下，有些犧牲是可以接受的。

  在他看來，為了掃滅鐵木真，那八萬士卒就是可以犧牲的。

  見所有人不開口，他也懶得詢問，直接拍板說道：“就這麽定了，立即派人去通知步卒大軍給我連夜趕至霧山口，建立防禦工事。我隻給他們一日的時間，一天之後我們就發起進攻。”

  於是眾人領命，回到各自的軍中做準備。

  然而計劃再好也趕不上變化，就在彭巍調兵遣將準備調整戰術的同時，鐵木真忽然率領大軍從霧山之中殺出，直奔他的大軍而來。

  霧山西北面的四萬蒙人幾乎也是在同一時間動手，殺向了步卒營地。

  也是，沒人會蠢到被圍堵在一處而絲毫沒有動作。

  更何況鐵木真，他絕不是坐以待斃之輩。

  沒有選擇兵力更少的吳村方向，哪怕那邊更好突圍。

  彭巍這邊看似兵力上佔了優勢，但是真論起來，騎兵也就七萬，打起機動戰來，步卒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更何況這邊還有四萬蒙人在外，配合得當說不定就能反過來將金軍給全殲於此。

  留一萬人堵在吳村方向的山口以作疑兵，剩余八萬人跟著鐵木真一股腦的從西邊殺出。

  就不論那四萬西北方的蒙軍，單單在騎兵上，鐵木真已經是佔據了優勢。

  之所以沒再第一時間殺出來，所為的不過是鐵木真想要看看金國到底還有沒有後手。

  這次被對方算計到了骨子裡，他可不敢在掉以輕心。

  等了這麽久也不見金國有什麽大的動靜，他幾乎可以確定，目前所見到的敵軍，已經是對方所有的力量了。

  再沒有了外力的介入，鐵木真自然不會怕與任何人正面較量。

  所以在派出了信使繞過金國步卒之後傳信給西北方的四萬蒙人，同時對金國動手。

  彭巍等人雖驚不亂，盡管對方這一手擾亂了他們的預訂計劃，可是對於忽然殺出的鐵木真也不是沒有準備，甚至早就有各種預案進行防備。

  正對著霧山的最前方，是重騎兵的軍營，本來人數只有一萬人，但是在蘇文林和翰勒爾格的加入後，重騎營的人數直接擴充到一萬八。

  當初守城他們可是將重騎兵放在了最後的，打造一個重騎兵不容易，耗費之大在這個年代可謂冠絕三軍。

  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一般人不會用重騎兵去上城牆守城。與其這樣，還不如打開城門讓重騎衝殺一波，這比放在城牆上廝殺起來的作用要大得多。

  一萬八千的重騎在接到消息後迅速著甲上馬，他們將作為先鋒箭頭，衝入蒙人大軍之中，為後面的騎兵鑿開一條道路。

  鐵木真萬萬沒想到，自己選擇的這邊居然會有如此多的重騎。

  他的九萬人裡自然也有重騎，但是卻只有一萬人，甚至為了盡快將那八萬步卒給擊潰，他還分了五千往北方而去。

  當然，重騎對於蒙人來說從來不是威脅，硬殼王八雖然難以消滅，但頂多只是算個麻煩，多耗費點時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