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月之後,楚寧的船隊出現在馬六甲海峽之中,原本楚寧的船隊應該早就能來到這裡,按照正常情況,楚寧現在都應該快到達大明才是。
可是,楚寧這一路之上,對沿途的那些據點,全都一一看過,他很不放心,因為這對於楚寧的計劃來說,太重要了。
而且這些城市、港口,每一個都傾注了楚寧大量心血,就像是他自己的孩子一樣,楚寧怎麽能不去看看呢。
也正因為如此,楚寧的船隊,才會這麽慢才回到馬六甲。
此時,已經被正式命名為望海城的獅魚國,也早就完成了建造,此時而這兩年隨著商船的不斷往來,望海城也愈發繁榮了。
遠遠看去,整個城池外的港口船帆密布,遮天蔽日,這裡邊絕大多數,都是私人的船隻,可見這短短的兩年時間,大明的海上貿易已經發展到了何等地步。
楚寧派出一艘聯絡快船,去港口通知當地官員,其實楚寧不這麽做,也早有望海城派出的探船上前。
雖然這不是望海城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艦隊,可任誰在知道有一支巨大的艦隊駛來,都難免有些緊張,當個雙方的探船相逢,看眼無誤後,望海城的探船分出一艘快船返回城池報信,另外一艘戰船則在船隊前面帶路。
望海城按照楚寧的意思,從修建伊始,就分別修建了民用和軍用兩座碼頭,當初還有人認為是多此一舉,畢竟當時他們覺得能有船隻停靠就不錯了。
可隨著望海城的建成,和大明逐步放開對私人出海的限制,不僅是沿海的漁民,更多的商船也開始出現,由於望海城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這裡迅速成為往來船隻停靠的首選。
作為扼守海峽出口的要地,這裡迅速成為船隻停靠補給的首選之地,讓剛剛建成的望海城,收益頗豐,僅僅一年的時間,這裡的稅賦收入,就已經堪比大明一些重要大城的收入了。
無論是西方的玻璃製品、榜葛剌的香料、獅子國的寶石、黑人國的珍奇,以及大明的瓷器、絲綢、茶葉,往來越加頻繁,而且這裡有大明的艦隊駐扎,方圓千裡之內幾乎沒有海盜的身影。
各種因素疊加起來,這裡也讓朝廷看到海貿的好處,這裡也從當初的七品城池,在短短一年後升為府。
據說現在內閣已經有人提議,設置大明第一個海外布政司,也就是海外省,省府就是望海城。
楚寧多少也知道一些,但他並沒有太在意這些,畢竟這些發展多少都有他的影響,尤其是現在內閣首輔曹鼐,作為‘楚黨’第一文臣,更離不開楚寧開山關閉大弟子朱祁鎮。
每每想到這的時候,楚寧都難免有些小傲嬌,自己總算沒有給穿越者丟臉,甚至做的還很不錯呢。
楚寧的船隊繞過民港,向著軍港的方向緩緩駛去。民港雖然也見慣了大明寶船的巨大,戰船的威武,但是這麽大規模的艦隊,許多人還是第一次見到。
遮天蔽日的船帆,龐大的艦隊,猙獰的船頭裝飾,無一不顯示這大明艦隊的強大。
這也證實了當初大明艦隊挑反三大海盜王,幾百艘戰艦的傳說。
據說這還僅僅是當初艦隊的一半左右,可這足以讓那些民港的船主們心驚不已。
只要是大明的人,無論是船主,還是水手,此刻都把胸膛挺得直直的,一股子驕傲自豪根本不加掩飾,而那些外國的船主們,眼中除了羨慕,更多的是敬畏。
他們都是常年行駛在大海之上的人,對所謂的權威、高官顯爵除了嘴上的尊重,心裡其實多少有些不服氣的,他們更加信奉強者為王。
雖然隨著朝廷越來越重視望海城,望海城的艦隊規模也較之楚寧離開之時,強大了不少,可是和楚寧的這支遠洋艦隊比起來,還是差距太大了。
楚寧的船隊在望海城探船的引領下,駛入了望海城軍港,而此時接到消息的望海城官員,早就等候在碼頭之上,甚至一些望海城的百姓,也在隔離區外遠遠地看著。
船隻停靠好後,楚寧走下戰船,雖然楚寧前世今生都沒有經歷過這麽長時間的海商漂泊,但是兩年下來,楚寧也算得上是一名相當出色的海員了。
“先生啊!”楚寧剛剛走下跳板,還沒站穩,一聲淒厲的嚎叫從迎接隊伍中傳來。
緊接著一個杏黃的身影如同炮彈一樣衝著楚寧衝過來,張懋趕緊上前將楚寧護在身後,腰間的寶刀也已經出鞘,而其他的護衛,也是刀槍並舉,盾牌手更是將幾面巨大的盾牌擋在楚寧身前。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讓那個原本衝過來的身影,硬生生停在原地,一臉委屈地看著楚寧,楚寧從盾牌的縫隙中看到那人也是一驚。
“郕王殿下?”楚寧不確定地問道。
“是我啊,就是我啊先生,你可算回來了,你讓我等的好苦啊,我還以為你拋棄我了呢。”此人正是和楚寧一同出海,中途分道揚鑣的郕王朱祁鈺。
他這麽一說,楚寧心裡一陣陣膩歪,好好的相逢場面,讓這家夥這麽一哭鬧,簡直就跟被始亂終棄的少婦一樣,楚寧越想越生氣。
“行了,怎麽說也是大明的親王,如此做派成何體統。”楚寧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朱祁鈺仿佛沒聽到一樣,衝開護衛們的防線,來到楚寧跟前,雙手緊緊拉住楚寧的衣袖,楚寧更煩躁了,這像什麽話。“微臣多謝殿下厚恩,只是微臣等剛剛下船,是否容許微臣與眾將士休整一番。”
楚寧強壓這心頭的怒火,盡量用和緩的語氣說道。
“不可能,這次無論如何不能讓你在再離開我的視線了。”朱祁鈺要定牙關說著,雙手卻沒有一絲松開的意思,仿佛一松手,楚寧就會消失一樣。
“給老子松手,你不要臉丟的是老,皇家的臉,老子還要臉呢!”楚寧說著一腳將朱祁鈺踹到一邊了。
‘刺啦!’一聲,楚寧的衣袖被朱祁鈺生生扯了下來。
碼頭上的眾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好家夥,楚寧這是作死嗎?!
大明帝國的親王,當今皇帝陛下的親弟弟,楚寧不僅口出狂言,一口一個老子,還當眾對朱祁鈺動手,不是動腳!
朱祁鈺猛然起身,就當眾人以為一場大亂即將上演的時候,朱祁鈺悻悻地走到楚寧跟前,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乖乖地跟在楚寧身後。
只是不停抽泣,肩膀也跟著一聳一聳,這下除了望海城府尹柯潛之外,其他人全都張大嘴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甚至他們懷疑朱祁鈺的護衛都是假人,不然朱祁鈺這麽被楚寧虐待,怎麽沒看到一個侍衛上前護主。
他們不知道,這些護衛早在京城的時候,就都見過或者聽說超過楚寧的‘殘暴事跡’,別說郕王朱祁鈺了,就連當今皇上朱祁鎮,那也經常被楚寧呼來喝去。
這麽說來,朱祁鈺這番遭遇完全就是可以接受的范圍了。
柯潛恰恰是在場最知道內情的人,見楚寧終於和朱祁鈺‘敘舊’完畢,柯潛趕緊整理衣冠,走到楚寧跟前,眼含著熱淚,“大明望海府尹柯潛,參見懷來伯。”
柯潛這麽一來,他身後的眾多官員,趕緊有樣學樣,不管認識還是不認識的,都趕緊上前行禮。
畢竟楚寧現在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個怪物,敢當眾踹飛大明親王,還能如此氣定神閑,還是不要得罪的好。畢竟他身後的艦隊,可比當初郕王的艦隊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