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見深一下來了精神,心說自己怎麽這麽糊塗,當初楚寧離開之前就告訴他怎麽說,只不過看到朱祁鎮那種表情,自己一害怕忘了。
“父皇容稟。”朱見深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眉飛色舞地說道。
“有話直說!”朱祁鎮的臉色明顯開始陰沉下來了。
“呃,師公在離開的時候說,這段時間他深感愧對父皇信任,自知因他強行變法使得江南動蕩,為表悔意,他特地給父皇留書一封,說自己現在身心疲憊,準備放松一下。”
說完,朱見深從貼身的懷裡取出一封包裹了好幾層油紙的信,遞了過去。
朱祁鎮也顧不得形象,直接上手從朱見深手中搶過來,開始一層層地剝開油紙,一邊剝一邊朝著朱見深怒目。
他知道,這些油紙肯定是朱見深包的,以楚寧的性格,肯定不會想這麽多。
他還真猜對了,確實是朱見深包的,在拿到楚寧的書信之後,朱見深目送著楚寧帶著老婆孩子換上一艘戰艦,為了保證這封書信不出意外,他恨不得把他縫到自己身上。
在剝除了地十層油紙之後,朱祁鎮終於看到楚寧的信。
信封上只寫了‘皇帝陛下親啟’六個字。
朱祁鎮小心地撕開信封,看完之後整個人直接垮掉了。
“罪臣楚寧,自打宣府以來,深受陛下隆恩,為圖回報陛下隆恩,罪臣殫精竭慮,難報陛下隆恩之萬一,現如今江南事了,微臣自感無顏面對陛下,故微臣自請革除爵位官職,也讓微臣好好遊覽一番大明大好河山。”
不到一百字,卻讓朱祁鎮如墜冰窟,楚寧這是要走嗎?!
好消息是,看意思,楚寧只是在大明境內轉轉,可是這誰又能說得準呢!
現在楚寧可以說是徹底消失在了大明朝堂之上!
同意是肯定不能同意的,不僅不會同意楚寧辭職,還要給楚寧更大的補償,這是朱祁鎮的第一反應。
朱祁鎮並沒有收回剛剛的旨意,北方艦隊隻好出海尋找楚寧的下落。
茫茫大海,又是公認最了解海洋的人,怎麽找!
可朱祁鎮的旨意已經下了,多難他們都得遵守,更何況是尋找楚寧這種旨意。
一時間,整個天津港,千帆升起,幾乎將北海艦隊的碼頭鋪滿了,大大小小的戰船傾巢而出,駛向大海。
朱祁鎮陰沉著臉,帶著大隊人馬回京了,路上,朱祁鎮密令北鎮撫司王貴、南鎮撫司張武,秘密查找楚寧下落,找到後,第一時間保護起來,加急稟報朝廷。
一時間,尋找楚寧仿佛成了朝廷的第一要務。
而此事的主角楚寧,卻根本沒有絲毫感覺一樣,駕船先是直奔琉球,然後轉道直奔倭國。
兩個孩子從來沒有這樣的經歷,興奮的簡直要瘋掉了,他們和楚寧在船上釣魚,追著海中霸主鯊魚一路狂飆,反正也沒有什麽正事,就是一個字‘玩’。
看著傳說中縱橫海洋的霸主鯊魚,被一條條抓上來,聽著楚寧關於鯊魚的講解,兩個孩子一臉認真的樣子,讓一旁的徐又蕊又欣慰,有擔心。
她知道楚寧博學,可楚寧講的許多東西都和書上不一樣,比如他說根本沒有什麽海外仙山,他們即將去的那個琉球,就是所謂的瀛洲。
比如現在,楚寧就在給孩子們將,鯊魚雖然是魚,但是因為沒有魚鰾,所以只能在水中不停遊動,不然就會被活活淹死。
這些徐又蕊簡直聞所未聞。
可是看著父子三人熱火朝天的樣子,徐又蕊也只能聽之任之了。
他們到了琉球之後,先是在大明的海外領地,住了幾天,期間琉球國王多次求見,楚寧一概不見,只是帶著孩子們在流到上遊玩。
臨走的時候,還‘威脅’當地官員和琉球國王,不許把他來這裡的消息傳回大明。
拉著好幾箱子琉球特產,楚寧的船開始向倭國進發。一年多過去了,他對昔日的戰友朱祁鈺倒是有些想念了。
船隻剛剛靠岸,就看到一大隊殺氣騰騰的士兵將碼頭包圍,為首的一人,騎著一匹高頭大馬,手持寶劍,身穿亮銀甲,威風凜凜地站在最前邊。
楚博彥滿眼星星地看著那人,充滿了羨慕和崇拜,讓一旁的楚寧甚是吃醋。
“呔!何人不經通傳,敢來我大明領地!”那人對著正在下船的楚寧等人大喝道。
“一邊呆著去,跑老子跟前耍威風。”楚寧一臉不屑地說道。
“哼,大膽賊人,難道不怕某家手中寶劍斬掉爾的狗頭嗎!”那人大聲呵斥道。
“你要再這樣,信不信老子轉身就走!”楚寧對著那人說道。
“別別別,這不是看見你高興的嗎。”果然,隨著楚寧一聲威脅,對面那員戰將,立刻變臉,仿佛剛剛怒目而視的不是他一樣。
“趕緊安排一下,為了來看你,老子在海上漂泊了兩個多月了,辛苦死了。”楚寧說著就帶著徐又蕊母子三人來到那人跟前。
楚博彥原本對那員戰將的‘崇拜’,隨著那人的變臉,楚博彥對他簡直失望透頂了。
“這是郕王朱祁鈺,這是我老婆徐又蕊。”楚寧指著朱祁鈺和徐又蕊互相介紹道。
朱祁鈺趕緊整理衣甲抱拳道:“不知嫂夫人駕到,剛剛唐突了。”
禮儀完美至極,仿佛剛剛那個橫刀立馬的人不是他一樣。
徐又蕊有些不好意思,對方是大明的親王,這麽稱呼自己,顯然是表示親近,雖然和楚寧呆在一起的時間久了,但是對楚寧這種毫不避諱的介紹,還是有些不適應。
不過徐又蕊畢竟是大戶出身,落落大方地回禮。
“什麽屁話,她是你長輩,這兩個是你的妹妹和弟弟。”楚寧也不管朱祁鈺尷尬不尷尬,拉過楚傾雲和楚博彥說道。
徐又蕊還擔心朱祁鈺會不快,沒想到朱祁鈺根本沒放在心上,“說的也是。”
“傾雲、博彥,你們喊哥哥就行了。”楚寧隨口說道。
“父親,這是不是你經常提起的那個郕王?”楚博彥一臉天真地問道。
“哦,你父親經常跟你們提起我嗎,他是怎麽說我的?”朱祁鈺一臉好奇地俯下身問道。
楚博彥一臉為難地轉身看向楚寧,似乎在尋求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