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馬靈要找的聶團練聶新。

  只不過，此時的這位聶團練，完全是一副尋常百姓的裝束。

  “馬將軍，別說話。”聶團練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壓低了聲音道，“這裡不是說話處，咱們找個安全的地兒再說。”

  “好。”

  馬靈點了點頭。

  “跟我來。”聶新在前帶路。

  馬靈當即跟著。

  不多時，二人便到了一處無人地兒。

  “聶團練，你怎地落到這副田地了？”馬靈忍不住問道。

  “馬將軍，說來話長。”聶新搖了搖頭，“這梁山軍來得太快，我的人大部分還沒來得及撤出扶搖關，結果死傷慘重，目前隨我逃出來的，也就十幾個弟兄了。”

  “才十幾個弟兄？”馬靈一聽，頓時心裡拔涼拔涼的。

  “唉。”聶新歎息一聲，久久無語。

  好一會後，聶新才回味過來，問道：“是了，馬將軍，你怎地來這裡了？”

  “別提了。”聶新有些心煩地擺了擺手，然後語氣沉重地將五萬大軍全軍覆沒的事情說了。

  “啊！你們五萬大軍都那麽輕而易舉給梁山軍滅了？”聶新一臉發懵地道。

  “沒辦法，梁山軍的戰力太強了，咱們縱有五萬人馬，也根本不是對手。”馬靈搖頭道。

  “是啊。”聶新也頗有同感地道，“馬將軍所言不差，這梁山軍的戰力確實太強了，當時，我手裡有三千人馬駐守扶搖關，一看到梁山軍的飛艇飛來，我就趕緊下令棄關撤退，沒想到，關外早就埋伏了一個梁山軍的連隊……”

  “一個梁山軍的連隊？這是多少人？”馬靈問道。

  “馬將軍，恐怕說了你都無法相信。這一個梁山軍的連隊，才區區百來號人。可就是這百來號人，竟然給我這三千人馬造成了重大傷亡，弟兄們死的死，逃的逃，最後跟在我身邊的，也就十來個人了，唉。”聶新重重地歎了口氣。

  聞言，馬靈也是一臉無力。

  “本來，我還想去昭德一帶找你們呢，可現在聽說你們也不好過……唉！”聶新又是一歎，“馬將軍，你說我們現在還有什麽出路啊？”

  馬靈無言以對。

  好一會後，馬靈才道：“眼下雖然局勢敗壞，但咱們並非一敗塗地，河北各地，還有咱們此前從各個城池撤離出來的人馬，只要我們趕過去與他們會合，憑主上的威望，咱們還是能重整旗鼓，與梁山軍對抗到底的。”

  聽到這，聶新隻覺打了雞血一樣亢奮不已，道：“馬將軍之言，甚是有理。”

  見他同意自己，馬靈道：“那好，聶團練，咱們現在就回去，與主上會合，然後再商議一下去何處？等將來我們擊敗了梁山軍，主上定少不了你聶團練的好處。”

  “那就要馬將軍多多提攜了。”聶新道。

  二人商議一定，隨即動身。

  在聶新帶領下，馬靈跟著到了一處石橋下。

  這裡，正藏著十幾個聶新的手下，而且全都有傷。

  一看到聶新帶著人回來，這些手下紛紛湊了上來。

  聶新將馬靈的身份說了一下，隨即動員眾手下出發。

  但是，這些手下明顯積極性不高，但礙於聶新的不住催促，隻得動身。

  一路上，聶新也看出了他們的心思，不住威逼利誘，才總算將隊伍的人心穩住。

  接連行了兩日後，一行人終於撐不住了，聶新的一名手下，將他拉到一邊，小聲道：“團練使相公，在梁山軍的強大攻勢下，眼下主上一敗再敗，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咱們主上不可能有翻盤的機會了，咱們又何必跟著這樣的主上，去跟梁山軍死扛到底呢？”

  聶新一聽，臉色頓時一變，怒道：“張澤，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說出如此無父無君之言，你就不怕我當場宰了你麽？”

  那張澤顯然是豁出去了，道：“團練使相公，你若是要宰了我，盡管去宰好了，反正我這條命，也是團練使相公你當初救下來的，你要拿走，我絕無二話。但是，我要說的是，我不想團練使相公再白白送死了，更不想我們這些死心塌地跟著你的兄弟也白白送死。”

  “你……”聶新頓時噎住。

  的確，這些死心塌地跟著他的人，都是與他有著過命交情的兄弟。

  尤其是前些時日，在與宋軍作戰的時候，這些兄弟還救過他的性命。

  見他語氣軟化下來，張澤再次道：“團練使相公，局勢糜爛至此，咱們實在是沒有必要再追隨主上下去了。咱們跟宋軍或許還能一戰，可是跟天下無雙的梁山軍作戰，咱們根本就沒有勝算啊，你看我這支胳膊，就是中了梁山軍的子彈，才落得這個下場，先前我問過郎中了，如果再不設法救治，就得斷這隻胳膊了。”

  “甚麽？竟有此事？”聶新急了。

  “團練使相公，不信你且看。”張澤說著，將胳膊的傷口露了出來。

  聶新看了過去，卻見張澤的胳膊受傷不輕，而且明顯化膿了。

  “張澤兄弟，你怎麽不早說？”聶新頓時眼眶紅了。

  “團練使相公，我這傷，倒沒什麽，不就是一隻胳膊麽？沒了就沒了，可問題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弟兄們跟著你去送死啊！”

  “可是，張澤兄弟，自古以來，忠孝為先……”

  聶新還沒說完，張澤便道：“團練使，人生在世，的確是要講忠孝，但是，也得看什麽人啊？田虎那廝……哦，咱們主上他配嗎？一佔據了河北，他就自立為王，這天下還沒取得呢，就開始貪圖享樂了，你瞧他那王宮，竟然從民間搜羅了上萬女子，如此行徑，咱們還跟著他作甚？”

  在張澤一番勸說下，聶新漸漸聽了進去。

  好一會後，聶新才道：“好吧，張澤兄弟，你就說說看，眼下該怎地辦吧？”

  張澤道：“簡單，利用馬靈將軍，找到田虎那廝的下落，到時候，咱們將他生擒，送到梁山軍那裡，算作投誠，說不定，梁山軍那邊還能重賞咱們呢！另外，我聽說梁山軍的軍醫醫術不錯，我去他們那裡的軍醫院住了，這胳膊說不定也就能給治好。”

  聶新認真想了好一會，再看看不遠處其他兄弟一瘸一拐地前進，不由得有些動搖了，最終咬牙道：“也罷，我就聽你一回，走，跟上去！”

  說完，匆匆去了。

  “好嘞！”

  張澤聞言，大喜過望，當即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