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夜深人靜時分。
吳用正準備歇息之時,守在電台前的機要員手下來報:“軍師,收到武大頭領發來的電報了。”
“哦?電報拿來我瞧瞧。”吳用隨即吩咐道。
那機要員手下隨即將手抄的電報遞了過去,吳用接過,匆匆瀏覽了一遍。
閱覽完畢,吳用吩咐道:“立即給哥哥回電,明日晚上,東京萬壽門附近的萬花樓相見。”
“是,軍師。”那機要員匆匆去了。
次日早朝。
徽宗趙佶當廷下旨,命張叔夜帶吳用入宮朝見。
吳用得了張叔夜提點,當即收拾了一番,頭戴大簷帽,身穿一套筆挺的梁山軍禮服,腳穿一對大頭皮靴,腰掛一柄精美戰刀,這才跟著張叔夜到了紫宸殿。
張叔夜在梁山見過梁山軍裝束,是以見怪不怪。
不過,上至龍座上的徽宗趙佶,下至殿內滿朝文武,一見吳用進殿,均拿著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吳用,一時議論紛紛。
想想也是,吳用這身行頭,大大迥異於大宋的日常袍服,想不令他們驚異都不可能。
“梁山軍左軍師吳用,見過大宋皇帝陛下。”吳用不卑不亢地抱拳施禮道。
話音剛落,一名大臣當即怒斥:“亂臣賊子,入殿之前不解下佩刀也便罷了,如今見著陛下,竟敢不行跪拜之禮?”
吳用冷然一笑:“敢問這位大人姓甚名誰?”
“不敢。”那大臣一臉傲然,“參知政事鮑文正。”
“原來是鮑大人。”
吳用微微一笑,道:“行跪拜之禮,乃是君臣之道,但我吳用並非大宋皇帝陛下之臣,為何要行跪拜之禮?更何況,大宋朝廷大軍,被我梁山軍打得屢屢大敗,我以得勝之姿來朝見大宋皇帝陛下,主動罷兵言和,憑什麽跪拜?”
“你……”那鮑文正氣得臉色一變,一咬牙道,“吳用,如今你身陷我大宋京師,你就不怕陛下治你個大不敬之罪,將你斬首凌遲麽?”
“哈哈哈!”吳用仰頭放聲大笑,“鮑大人,虧你是大宋朝廷正二品的參知政事,竟說出如此荒唐言語。”
頓了頓,他繼續道:“常言道,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我吳用受我家哥哥之命,前來汴京商談罷兵言和一事,可鮑大人如今卻要將我吳用斬殺凌遲,不是叫天下人笑話麽?”
“這……”
“不過,話說回來,鮑大人,如果你執意要將我吳用斬首凌遲,大可一試。不過,我可以正告一句,我吳用身死不打緊,但連累大宋皇宮被夷為平地,可別怪我沒提醒。”吳用昂然道。
“什麽?”鮑文正臉色大變,色厲內荏道,“吳用,你少在這裡危言聳聽。”
“危言聳聽?”吳用再次大笑,“既是恁地,那就煩請鮑大人派禁軍侍衛將吳用拿下便是。”
“你……”
就在鮑文正不知所措的當口,龍椅上的徽宗趙佶沉聲道:“鮑愛卿,退下!”
梁山軍有飛行器的事情,他早已知曉,自然是擔心梁山軍空襲轟炸皇宮。
鮑文正隻得退下。
徽宗趙佶這才又道:“吳用先生,方才你說,此番你前來大宋京師,是受命來與朕商談罷兵言和一事?”
“然也。”
“那好,朕且先聽聽先生訴求,再做計較。”徽宗趙佶坐直身軀,道。
“大宋皇帝陛下,我們的訴求很簡單,罷兵言和。為表我方誠意,我方願意歸還目前已被我梁山軍佔領的北京大名府,但條件是,大宋不可再派兵進犯我濟州之地。”吳用昂然道。
此語一出,滿朝文武嘩然。
徽宗趙佶這時斷然否決道:“不行,你們不但要歸還北京,還要把濟州一地讓出來。當然,朕可以容許方圓八百裡的梁山水泊由你們佔據,也便是了。”
吳用看了徽宗趙佶一眼,嘿然一笑:“既是這般,陛下,那就抱歉了,咱們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
“嗯?”徽宗趙佶臉色一變,顯然,他沒想到吳用竟這邊直接,沒有半點轉圜余地。
這時,張叔夜出班奏道:“陛下,此事須從長計議,不若微臣先帶吳用先生回驛館,再行商榷,如何?”
徽宗趙佶想了想,道:“也好,先請吳用先生回驛館,待朕與群臣商議之後,再議此事。”
吳用抱拳道:“即是如此,吳用告辭便是。不過,大宋皇帝陛下,您只有半日時間考慮,今日天黑前必須答覆,否則,今日晚上,陛下就寢的福寧宮將被夷為平地。”說完,轉身離開。
吳用一走,徽宗趙佶雷霆震怒:“這賊子好生猖狂!竟敢如此威脅朕!諸位愛卿,你們且說說,該當如何?”
眾文武大臣早已給吳用的言語氣得不輕,當即有人提議,將吳用當場斬殺,以儆效尤,但馬上又有人反對,認為此舉將徹底激怒梁山軍,後果不堪設想。
一時間,整個大殿吵吵鬧鬧的,誰也說服不了誰。
徽宗趙佶頭大如鬥,這時,童貫出班奏道:“陛下,事關國體尊嚴,咱們不能自墮威風,索性先晾著,看看吳用之言究竟真也不真。若是今晚陛下的福寧宮真個被夷為平地,再退讓不遲。”
徽宗趙佶此時也完全沒奈何,道:“也罷,過了今晚再說。”
隨後,徽宗趙佶下旨,福寧宮所有妃子、太監、宮女、仆從等等,限天黑前盡數搬離福寧宮。
一時間,整個福寧宮亂成一鍋粥。
……
天黑之後。
在東京驛館等了一下午的吳用,左等右等,仍不見有人來,不由得搖了搖頭,冷笑道:“看來,這大宋朝廷,沒一個人相信我的話啊,既是恁地,那就怪不得我了。”
說完,他收拾了一番著裝,施施然往東京萬壽門附近的萬花樓而去,準備與武大會面。
萬花樓,乃是一處男人吃花酒的地方。
當然,武大和吳用約定在此碰面,倒不是為了吃花酒,而是便於隱蔽,不至於暴露身份。
想想看,吳用一行人住在東京驛館,被宋廷安排人員監視是必然,若是偷偷摸摸出去與武大碰頭,不免給起疑心,但倘若吳用去青樓吃花酒、找樂子,反而理由正當。
事實上,吳用和兩名隨從剛出驛館,一名善於反跟蹤的隨從,便發現了有人跟蹤。
“軍師,有人跟蹤,要不要甩掉?”那隨從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