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路謙立即將朱仝帶到家裡安頓。
不多時,外面有人來拍門。
路謙趕緊將朱仝藏入夾壁牆裡,自己去開門。
出現在門口的,不是別人,正是趙得領著一群步軍兵士來了。
“原來是趙都頭,不知光臨寒舍,有何貴乾?”路謙忙道。
趙得上下打量了一番,道:“路謙兄弟,你怎地才開門?”
路謙忙道:“方才值夜回家,正脫了衣服準備上床歇息,不曾想趙都頭來扣門,是以耽擱了時日。”
“原來如此。”趙得點了點頭,這才道,“不知路謙兄弟方才可見得一名朝廷要犯?”
“朝廷要犯?”路謙故作一怔,“趙都頭,方才我剛回家,不曾見得一名朝廷要犯。”
“哦?”趙得嘿然一聲,“如此說來,路謙兄弟剛剛回家,還不知家裡進了朝廷要犯。實不相瞞,方才我的人覷見那朝廷要犯翻牆進了你家院子,容我叫人搜上一搜。”
說完,不等路謙拒絕,趙得便把手一揮。
眾步軍兵士立即如狼似虎地簇擁著衝了進去。
“我家裡進了朝廷要犯,趙都頭,您在說笑吧?這怎地可能?”
路謙阻之不及,只能作罷,但內心著實有些忐忑。
趙得一直在留意他神色變化,見他並無甚麽異樣,這才道:“路謙兄弟勿疑,本都頭也是為你好,替你好生搜查一番,省得我們走了,那朝廷要犯害你性命。”
“既是恁地,倒要好生謝謝趙都頭了。”路謙道。
“無妨。”
趙得擺擺手,忽地笑道:“是了,路謙兄弟,聽說你跟本都頭的前任朱仝,是師徒關系?”
“倒也說不上師徒,就是那反賊曾指點小人一些槍棒功夫。”路謙笑道,“不知趙都頭詢問此事為何?”
“隨便問問,隨便問問……”趙得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趙得被他的笑容弄得心裡發毛,卻又不好多說,生怕給他看出破綻來。
這時,進去搜查的眾步軍兵士出來了,紛紛搖頭,表示沒有搜查到朝廷要犯。
“沒有搜到?”趙得臉色一沉。
眾步軍兵士跟他共事了一段日子,深知他喜怒無常的脾性,這一見他臉色難看,都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不過還好,趙得馬上露出笑容,道:“也罷,既然搜不到,那咱們便去別處搜。”
說著,他又看向路謙,道:“路謙兄弟,叨擾了,回見。”
“回見。”路謙立即恭送。
趙得這才帶著一群手下,去了別處。
路謙隨即掩上房門,回到裡屋,將藏在夾壁牆中的朱仝喚了出來。
朱仝一出來,大呼了幾口氣:“裡面太氣悶,可把我憋壞了。”
“委屈朱師父了。”路謙過意不去。
朱仝這時回神過來,道:“路謙,可別這麽說,這地方雖不好受,卻是個好躲藏的地方。”
聽他如此說,路謙這才松了口氣。
“是了,路謙,今晚你可有甚麽辦法出城否?”朱仝問道。
“怕是不成。”路謙搖頭,“如今梁山勢大,知縣大人吩咐下來,要各城門的守兵小心把守,誰若懈怠,將予以嚴懲,而馬步軍兩位都頭隨時都來檢視,是以無人敢亂來。今夜非是我當值,我要出城,難上加難。不過,到了明日早上,由我當值,或可混出城去。”
“看來,我那雷橫兄弟,今夜少不得要吃些苦頭了。”朱仝歎了口氣道。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呵斥聲:“抓住梁山奸細,抓住他!”
朱仝和路謙一怔,隨即來到窗前,卻見外面大街上,一個黑影忽地迅若狸貓般,從外面翻牆進來,躲在院子的黑暗角落裡。
而外面大街上的追兵,渾然不知那黑影已躲起來,仍往前追去了。
“路謙,方才我瞧那人隱約像我梁山的一員好漢,你隨我下去瞧瞧。”朱仝壓低聲音道。
“好。”路謙同意。
隨後,二人下得樓去,不一會便輕手輕腳地到了樓下院子。
“來人是誰?”朱仝壓低聲音喝道。
那躲在黑暗角落的人一聽,嚇了一跳,急忙飛身躥起,想要翻牆走掉,忽地,朱仝又道:“時遷兄弟!”
那人頓住腳步,回落下來,道:“你是誰?”
“朱仝!”
“啊!”那人聲音透著驚喜,“原來是朱仝哥哥。”
話音剛落,那人從黑暗中奔了出來,露出那矮小的身材和猥瑣的面容。
不錯,朱仝猜對了,他正是時遷。
“時遷兄弟,真的是太好了,我正愁怎地向梁山報訊呢,你竟出現了。”朱仝大喜過望,“時遷兄弟,此地不是說話處,咱們進去再說。”
“好,朱仝哥哥。”
隨後,三人立即進屋,並關上房門。
到了樓上,朱仝將時遷介紹給路謙,後者頓時抱拳施禮。
時遷回禮畢,然後對朱仝道:“朱仝哥哥,你怎地在這裡?”
朱仝這才將今夜的遭遇說了,連雷橫失陷於縣衙一事,也說了。
時遷一聽,頓時皺眉,道:“看來,這事情越來越棘手了。”
“是了,時遷兄弟,你怎地又在這裡?又怎地被官軍追趕?”朱仝問道。
“是這樣的,朱仝哥哥,我們機密營在這鄆城的一處秘密據點被端,我一收到消息,便去查探情況,不料撞上正埋伏的衙門差役,是以,我隻得趕緊逃走。”
“原來如此。”朱仝點點頭,接著道:“你說的那處秘密據點,怕就是龍門客棧吧?”
“不錯,朱仝哥哥怎地知道?”時遷訝道。
朱仝這才將今日在龍門客棧的所見所聞說了,然後道:“本來,我和雷橫兄弟是受命要在龍門客棧歇息一晚的,不曾想那廖掌櫃被抓,我和雷橫兄弟隻好另尋別處了,後來,我和雷橫兄弟合計,去找知縣時文彬,不曾想……唉!”
時遷點點頭,沉聲道:“朱仝哥哥不必憂心,稍後我就將求救消息發出去,料想戴宗哥哥他們不會袖手旁觀,定能將雷橫哥哥還有廖掌櫃他們救出來。”
“哦?”朱仝一怔,“怎地救?難不成這鄆城之中,還有你們機密營的人?”
路謙也是一臉好奇。
時遷嘿然一笑:“朱仝哥哥,當然不是。”
朱仝越發好奇了,道:“這鄆城之中沒有你們機密營的人,莫不成你們要從城外調人進來?”
“不錯。”時遷道。
朱仝驚訝不已:“可是,眼下鄆城的城門緊閉,你們如何將人從城外調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