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敬和陶宗旺對視一眼,然後小聲嘀咕了一番。
片刻後,陶宗旺大聲道:“聽你的意思,也是想招攬我們了,既是恁地,咱們自然要比試。”
“如何比?”武大淡淡一笑,“該不會你也是想跟我比武吧?你覺得,以你的武藝,會強得過馬麟。”
“這……”陶宗旺無言。
他的武器,就是一把鐵鍬,這模樣跟莊稼把式沒甚麽區別,根本就比不過馬麟,又如何是武大對手?
“不過,為了顯示公平,我就不跟你武比了,咱們來一場文比,如何?”武大突然笑道。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是一愣,不知他意思。
“何謂武比?又何謂文比?”陶宗旺大聲道。
“所謂武比,就是剛才我跟馬麟那般,以硬碰硬,純以武力高下定輸贏。”武大說著,口風一轉,“至於文比麽,簡單,就是采取比較溫和的方式比試,比如比膽量。”
“比膽量?”
陶宗旺想了想,感覺此事不難,道:“好,我跟你比了。你先說說,怎麽個文比法?”
“簡單,油鍋取錢。”武大嘿然一笑,笑容看起來有些人畜無害。
“嘩!”
滿場嘩然,油鍋取錢?看似文比,其實也挺血腥的啊!
陶宗旺當場就要暈厥過去,我的天爺,油鍋裡洗手,豈不是找死?
李逵卻是一臉亢奮,對旁邊武松和侯健嚷嚷道:“哥哥他這又是玩甚麽新花樣?油鍋取錢,俺鐵牛想想都有點手疼啊!”
武松和侯健相視一笑。
他們其實心裡也想不明白,但哥哥既然如此說,必定有深意。
這時,只聽武大似笑非笑道:“陶宗旺,怎樣?敢不敢應戰?只要你贏了,我便歸順於你。”
“只要你敢,我便敢。”
眾目睽睽之下,陶宗旺如何能拒絕?咬牙道:“說說吧,如何個定勝負法?”
“這樣罷,先把你們這的廚子火頭叫來。”武大道。
“好。”陶宗旺叫了來一個嘍囉,讓他去喚廚子和火頭來。
不多時,一個廚子和火頭到了。
“你們去準備一鍋熱油來……”
陶宗旺剛吩咐了一句,武大便截過話頭,道:“這樣好了,還是我親自跟他們去一趟吧,他們是你們的人,萬一作弊,那我豈非輸得不公平?”
說完,不等陶宗旺開口,他便拉著廚子和火頭:“走,帶我去灶房。”
那廚子和火頭隻好由他,跟著去了。
不多時,廚子端了一鍋菜油,裡面隱隱還有些醋香,而火頭端了一個爐火正旺的火爐過來。
看到這陣仗,滿場所有人,都心中一凜,這是要動真格了啊!
一時間,滿場之人又是議論紛紛。
陶宗旺有些心虛地看了四周一眼,有些退縮,卻又不好在手下面前露怯,隻得硬著頭皮撐下去。
這時,武大讓廚子將一鍋油端起來,這才對陶宗旺道:“陶頭領,這菜油可是出自你們山寨,你們可以驗一下吧。”
陶宗旺點點頭,拿起杓子,舀了一番,只見滿杓子都是油,這才道:“確實菜油無疑。”
武大這才吩咐那廚子道:“好,接下來,便這鍋油放在爐火上吧。”
那廚子依言照辦。
武大接著衝陶宗旺道:“既是油鍋取錢,那便煩請陶頭領拿幾枚銅錢,扔到這油鍋裡吧。”
“好。”
陶宗旺從身上取出三枚銅錢,扔了進去,然後消失不見。
此時,油鍋漸漸開始溫熱起來,接著冒出一縷縷青煙,最終翻滾起來。
武大笑道:“陶頭領,你先來,還是我先來?”
“自然是我先……”
陶宗旺說著,便要將手伸到油鍋裡去,可是,一感受到那滾燙的熱氣,他不由得有些畏縮起來。
尤其是,當他看到武大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得打起退堂鼓。
如此滾燙的油鍋中取出三枚銅錢,可不是鬧著玩的,搭上的可是一隻手啊!
可若是不取,那就意味著他認輸了,他如何在眾多手下面前丟得起這個臉?
一時間,他好不猶豫。
但思來想去了一番,他決定還是放棄,無論如何,都不能拿自己的一隻手開玩笑啊!
於是,他咬牙道:“好,算我沒膽量,這三枚銅錢,我取不出來。不過,若是你也取不出來,咱們頂多算打個平手,不能算我輸。”
武大早就將他的心理摸得透透的,知道他會有此一說,笑道:“不好意思,陶頭領,你注定要輸了。”
說著 ,他便伸出手來,往那油鍋裡探去。
“啊!”
在場所有人都將目光緊盯著他,屏住了呼吸,他竟敢真的把手伸進去?這可是滿鍋的沸油啊!
“哥哥,你可要三思啊!”見他真個要把手伸進油鍋,武松急了。
“哥哥,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會把你的手煮爛的。”李逵也道。
“哥哥,要不我替你去取吧。你可千萬不能有任何閃失啊!”侯健也道。
“是啊,明公切不可以身犯險啊!”穆太公也激動地拽住武大的手道。
見四人如此著緊自己,武大心中湧起一陣暖流。
“放心吧,沒事的。”武大說著,慢慢推開穆太公的手,果斷將手伸入滾油之中。
所有人都在同一瞬閉上了眼睛,不忍直視。
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武大沒有發出想象中的慘叫,也沒有發出慘嚎,甚至連半點皺眉的表情,只見他在油鍋裡攪和了一番,隨後便輕而易舉地陸續取出了三枚銅錢。
“陶頭領,這一場文比,你輸了。”武大笑眯眯地將三枚銅錢,塞到了陶宗旺手裡。
“這……這不可能!”
陶宗旺不敢相信,自己也拿著手,伸入油鍋。
可是,他剛把手伸到油鍋裡,那滾燙的油鍋,便燙得他縮回手,同時慘叫:“哎喲!”
旁邊眾人見狀,無不駭然色變。
只見陶宗旺那手指頭上,竟然燙起了老大的泡。
看到這,所有人都以不可思議地目光看著武大,為何他安然無恙,偏偏陶頭領就給燙傷了?
“哈哈,偷雞不成蝕把米。”
李逵嘿嘿一笑,揪住陶宗旺衣領,道:“我說你這撮鳥,忒不曉事,既是輸了,還不趕緊行下跪之禮,拜見我家哥哥?”
陶宗旺無奈,隻好老老實實地認武大為主,叫了聲哥哥。
武大笑道:“陶頭領,從今以後,咱們就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說完,他又看向蔣敬,道:“蔣頭領,你還打算跟我比麽?”
此時的蔣敬,看向武大的眼神裡,除了敬畏,還是敬畏。
但是,要他就這麽歸順武大,他心有不甘,道:“比,自然要比,但比的法子,由我來定,你敢不敢跟我比?”
武大眉頭一挑,笑意連連:“有何不敢?盡管說如何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