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武大在聽到張青的話後,忽然有所觸動。
這時代,上至九五至尊,下至平民百姓,對許多未知的事情,尤其是封建迷信那一套,無不充滿了敬畏之情。
想想看,若是自己好好利用此次機會,大大造勢一番,讓整個梁山上下相信自己就是上天派下凡來的天神,這可比甚麽“劉邦斬白牙”蛇的老掉牙玩法,還要高明多了。
畢竟,自己是實打實地從天而降,人人都能眼見為實。
念及此,武大當即將自己心中的想法了對花榮、戴宗和張青三人說了。
花榮三人一聽,齊齊眼睛大亮。
“哥哥,此計妙哉!”
“是啊,哥哥,若是此番造勢成功,整個梁山上下的人心,勢必全部歸附哥哥。”
“如此一來,宋公明想要動哥哥,那便要掂量掂量。”
聽完三人均讚同自己的想法,武大很是興奮,道:“既是恁地,那我們就好好造勢一番。”
“好。”花榮三人齊齊點頭。
當下,四人一起商議,將武大的造勢計劃進一步完善下來。
商議一定,花榮便匆匆告辭,徑自回梁山。
殊不知,他一出西山酒店,不遠處的一株大樹上,一個腦袋從樹乾後晃了出來。
“奇怪,這個花榮,怎地在這西山酒店逗留這般久?這其中必有蹊蹺,公明哥哥叫我來盯著他,我得去看看究竟。”那人說著,便從樹上一躍而下。
換做旁人,從如此高的樹上躍下,勢必發出聲響,但此人卻如履平地,連半點聲響也無。
他不是別人,正是鼓上蚤時遷。
前番不久,他特地與楊雄和石秀從薊州來投梁山宋公明,備受優待。
其實,武大前些日子在薊州的時候,曾在城裡尋訪過楊雄、石秀,可惜晚了一步,楊雄和石秀正如《水滸傳》原著的劇情那般,殺了潘巧雲和裴如海這對狗男女,早投梁山去了。
武大沒能尋訪到楊雄和石秀,自然也就沒能尋訪到時遷,不能不謂之憾事。
更棘手的是,如今這三位好漢,都入了宋江麾下,回頭若是火並,怕少不得一番廝殺了。
此時,時遷已到得西山酒店門口,正要進入,他卻搖了搖頭。
“不妥,聽公明哥哥說,這西山酒店裡的張青和孫二娘夫婦,是那武大的朋黨,我若直接進去,怕是問不出甚麽話來,索性偷偷從後院進去,探個究竟。”
主意一定,時遷隨即掉頭就走,不多時,他便來到西山酒店後院圍牆的牆腳下。
對於旁人而言,如此高的圍牆,根本翻越不進去,只能望牆興歎,但時遷平時乾的就是一些飛簷走壁、跳籬騙馬、妙手空空的勾當。
只見他深吸了一口氣。
“起!”
時遷猶如爬山猴一般,順著圍牆,麻溜地翻了進去。
不過剛一落地,他便被眼前的一件龐然大物給鎮住了。
只見這個龐然大物,高達三丈,矗立在後院之中,上面是個空洞的圓球,下面則是竹條編織成的籃筐。而在這圓球和籃筐之間,則有一個不小的火盆。
“奇了怪了,這是甚麽東西?造型怪異,見所未見。”
時遷繞著走了一圈,也沒看出甚麽究竟來。
就在這時,一個潑辣的聲音傳了出來:“好你個鼓上蚤時遷,正門不走,跑到這後院來了。還不給老娘滾過來?”
不用說,正是孫二娘來了。
時遷一聽,暗叫倒霉,咧嘴一笑道:“母夜叉,你讓我滾過來就滾過來啊?”
“找死!”
孫二娘大怒,飛奔上前,一腳狠踹過來。
時遷武藝不高,但是閃躲騰挪起來,卻是異常麻利,孫二娘幾番攻擊,都叫他躲開了去。
“我說孫二娘,你還是省省力氣吧,要捉得我,可不是那麽容易。”時遷嘚瑟地笑道。
“若是加上我呢?”
一個憤怒的男人聲音傳了出來。
時遷望了過去,見是菜園子張青,不由得心中一凜。
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這菜園子張青的武藝雖不出眾,卻也強過他,這夫婦二人聯手起來,他如何是對手?
“你們兩口子厲害,我惹不起,還躲不起麽?走也!”時遷哈哈一笑,腳下一蹬,整個人再次化作爬山猴,翻牆溜了。
“可惡!”
見時遷跑了,孫二娘罵了一句。
張青卻是有些焦急,回到裡屋,去見武大和戴宗。
對於方才院子裡的一幕,武大和戴宗其實都瞧了個真切。
“哥哥,這可如何是好?若是叫時遷那雞鳴狗盜之徒去了梁山,告知宋公明,那咱們今晚的計劃怕是要落空了。”張青焦急地道。
戴宗附和道:“是啊,倘若宋公明派人來查,咱們怕是少不得要動一番手腳了。”
這時,孫二娘走了進來,道:“要不,咱們將熱氣球轉移走,省得來查,伯伯,你看如何?”
武大搖了搖頭,道:“可是,如此一來,勢必引人注意,很可能打草驚蛇了。”
“既是恁地,那該如何辦?”孫二娘焦急道。
武大沉吟半晌,道:“我想,我們大可不必如此過敏,鼓上蚤時遷他方才誤入後院,發現了熱氣球,但未必知道其用途。”
“這倒也是。”眾人齊齊點頭。
“當然,我們不可不防一手,倘若時遷真個去向宋公明告密,怕是宋公明會派人來查探,既是恁地,我們須早做準備。”武大道。
“那該如何準備?”眾人異口同聲問道。
“來,你們聽我說……”
……
且說時遷逃出來後,越想越覺得蹊蹺:“真個奇了怪了,張青和孫二娘兩個搗什麽鬼?搞的那麽大一個物事,究竟有何用途?”
他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也不知所以然,索性撓撓頭:“罷了,我還是回梁山去,將此事稟報給公明哥哥,由他來決斷好了。”
半個時辰後。
時遷回到了聚義廳,見到了正在裡面商議事情的宋江和軍師吳用。
“時遷見過公明哥哥和軍師哥哥。”時遷進廳後,抱拳道。
“時遷賢弟,你不去盯著花榮賢弟,跑來這裡乾甚麽?莫非有甚麽緊急情況?”宋江問道。
“好叫哥哥知曉,小弟方才跟著花榮下了山,結果發現那廝去了張青和孫二娘開的西山酒店……”
“這倒不足為奇,花榮賢弟是替我去祝家莊走一遭,打探消息,途經西山酒店,倒也不足為奇。”宋江道。
“哥哥,你有所不知,我在西山酒店裡,發現了一件稀奇古怪的物件……”
時遷隨即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遍。
宋江和吳用均是聽得一頭霧水。
“時遷,那張青和孫二娘夫婦可曾解釋那物件作何用途?”吳用忽然問道。
“這倒不曾。”時遷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我是從後院翻牆進去的,叫孫二娘撞見了,把我罵了出來。”
“你這猢猻,淨乾些偷雞摸狗的勾當。”宋江苦笑搖頭。
這時,吳用忽然開口:“哥哥,那張青和孫二娘可是武大一系的人,兼之武大又擅弄一些稀奇玩意兒,最好派人去查探一番,以免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