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富安那懵逼的神情,武大心中暗笑。
論裝逼,這時代,有誰能有他這般能裝?
前一世,他就擅長揣摩人的心理,方才他一開口,便說家父是替官家辦差。
官家是誰?
那可是當今的大宋朝廷的皇帝啊!
是以,這李富安這土財主一聽,能不當場嚇尿,就不錯了。
事實上,這李富安,非但沒有嚇尿,反而有些亢奮,尤其是想到對方姓蔡,馬上便猜:這位蔡衙內會不會是當朝蔡太師家的公子?
想到這,他試探著問道:“敢問衙內,令尊莫非便是當朝太師……”
殊不知,他這番言語,正中武大下懷。
“噤聲。”
武大臉色一沉,裝模作樣地看了看四周,斜睨了一眼道:“看破不說破。”
看破不說破?
李富安一聽,心中一個激靈,忙賠笑道:“蔡衙內勿怪,都是小人多嘴,小人多嘴……”
武大這才臉色好看了一些,道:“我此番在外歷練,家父一再叮囑要低調,省得官家知道了,他老人家面上不好看,你這般大聲嚷嚷,若是叫別有用心的人聽了,豈不害我?”
“是是是,都是小人不是,小人不是……”
“罷了,看在你如此識趣的份上,我就不怪你了,不過,你就讓我們在外面站著?”
“豈敢豈敢?衙內,快快請進,快快請進。”李富安忙道。
武大給武松使了個眼色,後者憋住笑,投去一個佩服的眼神,這才與他一起進了莊子。
到了前廳,李富安將武大請入上座,然後吩咐下人道:“今日貴客臨門,速速下去準備筵席。”
那下人正要下去,武大抬手道:“罷了,我今日來你這莊子,不是來吃甚麽筵席的。”
李富安一怔,忙道:“不知衙內來小人這莊子,有何指教?”
武大擺起譜道:“李員外,你莊子上,是不是有個叫李達的長工?”
李富安又是一怔,道:“衙內,小人莊子上,確有一個叫李達的長工,不知衙內為何提及此人?”
“啪!”
武大猛地一拍桌子。
李富安嚇了一跳,心臟都差點迸出來了。
武大看得心中好笑,朗聲道:“有就是了。李達那廝,方才跟我打賭,輸了我一千兩銀子,竟賴帳跑了,我一路打聽,才知曉他是你莊子裡的長工,便尋了來。”
“輸了衙內你一千兩銀子?”
李富安差點沒把心臟嚇壞,一千兩銀子,李達這廝,真敢賭啊!
“去,快讓人把李達那廝給我叫出來。”武大喝道。
“這……”李富安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照做了。
不多時,李達便給兩個莊客帶了出來。
“你們……”
李達一看到武大和武松,不由得錯愕了一下?
早已得了武大暗示的武松,一個箭步衝上去,揪住他衣領,喝道:“李達,你這撮鳥,跟我們蔡衙內打賭,輸了一千兩,竟敢賴帳?不想活了你?”
李達一臉懵逼,直到看到武松眼神示意,這才回神過來。
“放開他吧。”武大這時開口道。
武松這才將李達放開。
李達倒也是個機靈人,立即配合地跪在武大面前,不住“哀求”道:“衙內饒命,衙內饒命……”
“饒命?”
見他如此配合,而且演技超群,武大心中暗讚了一聲,隨即冷笑道:“有句話說得好,願賭服輸。你這廝輸了一千兩,竟敢賴帳?膽子不小啊!連我也敢蒙騙?”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少廢話,我聽說你女兒靈兒長得挺水靈的,不若將她拿來抵債,否則,當心爺將你全家打入監牢。”武大喝道。
李達故意苦著臉道:“衙內,我那女兒是我命根子,還請衙內高抬貴手,放她一馬……”
武大慢條斯理道:“你這廝好不曉事,你那女兒跟了我,從今以後,穿金戴銀,吃香的喝辣的,端的是享福,又不委屈了她。”
武松在旁幫腔:“實話告訴你,咱們衙內可是當今蔡太師之子,位高權重,你女兒跟了咱們衙內,辱沒不了她,你臉上也有光。你若是敢忤逆衙內,後果自己掂量。”
李達一聽,“嚇”得滿臉煞白,忙借坡下驢,道:“不敢,不敢,蔡衙內,非是小人不肯將女兒許給衙內,實則……實則……”
“實則甚麽?”武大拍案而起,拔出百戰刀,架在李達脖子上,“快說!”
李達這才故作閃閃爍爍地道:“小人不敢欺瞞衙內,小人因吃了官司,欠了人錢,如今人家要我還債,若沒錢還,就要我拿女兒抵債,是以……”
“哪個天殺的醃臢潑才,敢跟我搶女人?若是叫我知道,定叫那廝血濺當場!”武大勃然大怒,忽然手起刀落,劈在旁邊一張八仙桌上。
哢嚓!
隨著百戰刀落下,八仙桌給劈開一角,嚇得坐在左首的李富安臉都白了。
“李達,快說,是誰要你拿女兒抵債?”武大再次衝李達喝道。
李達這才“哆哆嗦嗦”地指了指李富安。
“甚麽?是李員外要你拿女兒抵債?”武大故作驚訝了一番,然後看向李富安,“李員外,他說的可屬實?”
李富安暗叫不妙,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陪著笑道:“衙內,您有所不知,這李達吃了官司,虧得我上下打點,花了不少銀子,才免了他刑責,是以……”
武大擺了擺手,道:“原來他是欠了李員外的錢,那便好說了,李員外,你說這事兒怎地辦吧?”
“這……”
李富安大感頭疼。
李達那女兒靈兒,確是挺水靈的一個小丫頭,他可是盯了很久,眼瞅著就可以弄到手了,沒想到這蔡衙內一來,便攪和了自己好事。
可是,想到對方的身份,他又不敢跟對方爭,那不是不要命了?
雖然這蔡衙內的身份,他不敢肯定,但他有幾個腦袋,敢冒如此天大的風險?
猶豫了半晌,他陪著笑道:“既是衙內發話了,小人自是成人之美,不過,李達這廝欠了我一百兩銀子……”
“一百兩銀子是吧?”
武大淡然一笑,衝武松道:“取一錠金子過來。”
武松當即將一錠金子呈了上來。
武大接過,啪的一聲,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李富安看得眼睛當場直了,這一錠金子,少說也值個三百兩銀子啊。
這時,武大開口了:“李員外,我這一錠金子,足夠賠償你的損失了吧?”
“夠了,夠了……”
李富安眉開眼笑。
他這人一向吝嗇,愛財如命,正要激動地探出手去,將這錠金子拿到手時,武大冷哼著開口了:“哼,李員外,只怕我敢給,你未必敢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