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文炳見蔡九知府喚自己入後堂,遂跟了進去。
蔡九知府讓黃文炳坐下後,這才道:“黃通判,今日拿的戴宗,你居功至偉,本府自當動文書,親自保舉通判。”
黃文炳大喜過望,當即跪下道謝。
蔡九知府點點頭,接著道:“依照本朝律法,但凡私通反賊,一律殺無赦,但如今,僅憑一封書信,就要給戴宗定罪,證據不足,怕是難堵悠悠眾口,朝廷那也無法交代。”
“知府相公所言極是。”黃文炳道。
蔡九知府續道:“是以,若是能拿得梁山反賊宋江,那可是天大的功勞一件。”
“知府相公無憂,屬下稍後便去督促手下,全城搜捕,定要將反賊宋江拿下。”
“甚好,那你便休辭勞苦,本府再撥你些差役,補你人手不足,城內但凡身份來歷不明者,一律先抓捕起來,再行拷問。”
“是。”
黃文炳正要領命而去,外面差役來報,說是宋江已被拿下。
蔡九知府和黃文炳兩個大喜過望,匆匆來到前堂,果見一黑漢子,被一群差役用繩索捆著,押跪在地。
蔡九知府當即升堂問案。
“堂下何人?”蔡九知府一拍驚堂木,喝道。
“小人郴州李武。”那人道。
“嗯?”蔡九知府看了眾差役一眼。
為首一差役道:“知府相公,這廝在扯謊,他分明就是宋江。”
黃文炳也道:“知府相公,此人便是咱們在牢城營埋伏時,見過的宋江那廝。當時我們親耳聽見,他與戴宗敘話時,坦誠自己是宋江。知府相公若是不信,可將他朝廷邸報中的宋江畫像取來對比。”
蔡九知府一聽,隨即命人取來府衙中的所有邸報,四處翻找,終於,在月前一份邸報中,尋到了朝廷登載的晁蓋、宋江和武大等人畫像。
一對比,堂下那人確實是宋江無疑。
“好你個宋江,事到如今,還敢抵賴?”蔡九知府喝道,隨即將邸報扔在宋江面前。
宋江這才忙不迭磕頭:“知府大人饒命,饒命……”
見他承認,蔡九知府心中一喜,隨即命人將戴宗提上堂來。
見宋江被押在此,戴宗暗叫苦也。
這時,蔡九知府喝道:“宋江,快說,今日之事,究竟為何?那戴宗可與你有勾連?”
“回稟知府大人,小人此番從梁山下來,本是替軍師吳用送信,意欲招攬戴院長入夥,戴院長也同意了。”
戴宗一聽,氣得睚眥欲裂,心說虧得江湖上此人號稱及時雨,聲譽卓著,不曾想竟是不講義氣的,當即怒道:“宋江,你胡說八道些甚麽?我幾時同意入夥了?”
“戴院長,事已至此,就招了吧,何必頑固到底?”宋江道。
“你……”戴宗氣得差點暈厥過去。
見宋江招供,蔡九知府當即叫其簽字畫押,然後將其與戴宗一道,打入大牢,叮囑差役好生看守。
幾名差役將宋江和戴宗押入牢獄後,黃文炳道:“知府相公,這宋江乃是梁山坐第二把交椅的人物,身邊不可能沒有親信隨從,如今他落入咱們手裡,他那些親信隨從,怕是不會善罷甘休,我若所料不差,他們定會來劫獄。”
經他這一提醒,蔡九知府點頭道:“通判所言甚是,為今之計,須交迭了文案,將宋江、戴宗的供狀招款粘連了,明日押解市集,於午時斬首示眾,省得夜長夢多。”
“知府相公英明,屬下也是這般想的。”黃文炳道,“只是須得防范明日他們劫法場。”
“不錯,此事不可不防。”
二人商議已定,便退堂,各自散去。
與此同時。
宋江和遍體鱗傷的戴宗,剛被投入府衙大牢之中。
戴宗兀自不解恨,趴在地上,對著宋江便罵:“宋江,你這廝真是混帳透頂,我戴宗與你無冤無仇,竟如此害我,若我此時能動彈,定要食你肉,寢你皮……”
熟料,宋江根本不怒,反而一臉笑容:“罵得好,罵的妙,你隻管繼續罵……”
戴宗一怔,心說這廝有病不成,自己這般辱罵他,他竟然還嬉皮笑臉。
念及此,他怒道:“宋江,你這賊子什麽意思?”
宋江嘿然一笑,湊上前去,小聲笑道:“你罵的是宋江,又不是罵我,乾我甚麽事?”
“甚麽?你……你不是宋江?”戴宗臉色一變,“那你是誰?”
“你猜。”
見他嬉皮笑臉,渾然不覺自己是在大牢裡,戴宗越發奇怪,道:“我哪知道?”
“實話告訴你,我可不是及時雨宋江,我叫薛勇。”
“薛勇?”戴宗一怔。
“病關索薛勇。”薛勇嘿然一笑,“想必戴院長沒聽過小人名號。”
戴宗搖頭,旋又怒道:“你這廝好不曉事,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扮作及時雨宋江的模樣,害得我如今身陷囹圄?”
“戴院長,說來也該怪你,誰叫你先前不歸順武大哥哥?武大哥哥好心好意招攬你入夥,你卻拒絕,如今好了,落得如此下場了吧?”薛勇笑道。
“我道是誰陷害於我,原來是武大那廝,這天殺的賊子,把我害得夠慘,我若出去,定要殺之,以泄心頭之恨。”戴宗氣急敗壞道。
“戴院長,我勸你還是省省力氣吧,你如今這境地,自身都難保了,還想殺我武大哥哥?”薛勇嗤笑道。
“這……”
戴宗無言以對,好一會才氣憤道:“有什麽好笑的?你自己呢,怕是也沒討了好,不也鋃鐺入獄麽?”
“嘿嘿,我鋃鐺入獄又如何?武大哥哥自會來救我。”薛勇說著,在旁邊坐了下來,一副不以為意的神情。
“真是天大的笑話,這府衙大牢防守嚴密,你們要想救人,不是我瞧你們不起,根本不可能救出來。”戴宗冷哼道。
“倘若武大哥哥能把我救出去呢?敢不敢跟我打賭?”薛勇道。
“有何不敢?賭甚麽?”戴宗道。
“倘若武大哥哥將我救出去,你就歸順武大哥哥,如何?”薛勇道。
“這……”
戴宗暗自琢磨了一下,一咬牙:“好!我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