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一個全身皮膚黝黑的大漢,突然撲到自己面前,殺氣騰騰地,似要吃人,范舉嚇得魂差點都沒了,好半晌才回神過來。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范舉指著李逵的鼻子,叫嚷道,“這可是我大宋皇帝陛下親自頒布的聖旨,你竟敢撕毀?”
“撕毀了又怎地?”
李逵說完,便來揪住范舉,拽拳便打。
可憐范舉堂堂欽差,竟被李逵打得鼻青臉腫。
本來,與范舉一同前來招安的人等,包括他身邊的親衛,無不拔刀想要護衛。
“不準擅動!”
卻是神機營的正副指揮使,齊齊帶著人上前,舉著手銃,瞄準了范舉帶來的這些親衛。
這些親衛早已聽說過梁山軍的厲害,一時間,誰也不敢亂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敢怒不敢言。
范舉挨了不少拳頭後,終於承受不住了,對殿前冷眼旁觀的武大大聲道:“武大頭領,這廝是甚麽人?敢如此大膽!你們梁山便是這般待客麽?”
武大聞言,衝李逵道:“鐵牛,退下。”
李逵哪裡肯聽,劈頭揪住范舉又打,喝道:“你這醃臢殺才,竟敢跟俺哥哥告狀。俺且問你,這詔書是誰說的話?”
范舉道:“這是皇帝聖旨,自然是我朝皇帝陛下說的話。”
“這皇帝老兒純粹是放屁!”
李逵罵罵咧咧道:“這詔書裡,竟然說俺們梁山是巢穴,幾個意思?難不成俺們梁山在你們那皇帝老兒眼裡,就是賊寇不成?”
“這……”
范舉頓時暗暗叫苦。
其實,這聖旨裡,他也覺得如此稱呼不妥,巢穴?這哪裡一朝皇帝派人來招安該用的詞語?更何況,眼下是朝廷求著招安。
“好漢,此乃我朝皇帝陛下親自寫的聖旨,非乾我事啊!”范舉苦著臉解釋道。
“俺管誰寫的聖旨,反正誰罵俺們,俺就揍誰。”
李逵說著,又要動手,還是武大沉聲道:“李逵,住手!”
李逵這才消停下來。
“忘了我定的規矩了?竟敢在大同殿公然動粗!來人,把李逵帶下去,杖責二十軍棍!”武大大聲道。
頓時,有兩個眾人都來勸解,把黑旋風推下堂去。
武大這才假惺惺地對范舉道:“實在抱歉,武大禦下不嚴,以致欽差飽受毒打,真是過意不去。”
范舉欲哭無淚,卻又不得不道:“不敢,不敢,武大頭領,方才那聖旨,之所以我朝陛下未曾寫明封賞,就是怕武大頭領你們不滿意。不過,陛下說了,咱們雙方可以先行談判,在作計較。”
“那你能做主?”
“陛下委任我未欽差,我自然是能。若是遇到我難以決斷之事,我自然是會派人速回京師請示陛下。”
“那好,咱們慢慢談判便是。”武大笑眯眯地道,“不過,欽差方才受了苦,不若先下去歇息一番,再另行計較招安一事,如何?”
“唯有如此了。”范舉無奈道。
隨後,武大正要讓人將范舉等人送下去歇息。
忽地,林衝起身嚷嚷道:“哥哥,那高衙內……”
武大聞言,恍然一笑:“是了,欽差,那個高衙內,該交予我們了吧?”
“自然是要交。”范舉點了點頭,“武大頭領,陛下願將高衙內遣來梁山,可謂招安誠意十足,煩請武大頭領慎重考慮,如此方不負陛下聖恩。”
“自然是要慎重考慮。”武大笑道。
范舉這才將高衙內送交武大,並留下此番帶來的各種禦禮,然後被武大安排的人送離了大殿,安排下去歇息。
范舉一乾人等一走,給留下來的高衙內,頓時慌神,不住叫嚷:“欽差大人,救命,救命……”
可惜,范舉一乾人早已遠去。
這時,林衝上前,滿面怒容地盯著高衙內:“高衙內,還認得林衝否?”
高衙內早已注意到了林衝的存在,嚇得臉色煞白,雙腿發軟,哆嗦地道:“林……林教頭,我……我錯了,你饒了我一回吧。”
“饒了你一回?”林衝冷笑連連,咬牙切齒,“你若能讓我娘子和我嶽丈活轉過來,我便饒了你這一回。”
聞言,高衙內當場癱坐在地,林衝娘子和嶽丈早已死了,他如何能讓他們活轉過來?
想到這,他當場癱坐在地,抱著林衝大腿道:“林教頭,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現在才知道錯了,晚了!”
林衝說完,一腳將高衙內踹開,然後對武大道:“哥哥,能否讓我自己處置這廝?”
武大哼聲道:“請便。”
林衝大喜,道:“多謝哥哥成全。”
說完,他像提死狗一樣,將高衙內後領提了起來,往殿外拖去。
魯智深唯恐天下不亂,興奮地大聲道:“走,看好戲去。”
眾大小頭領紛紛將目光投向武大。
“去吧。”武大擺了擺手道。
眾大小頭領這才跟著林衝出去了。
唯獨吳用和公孫勝留了下來。
“哥哥,看來這宋廷派來的欽差,也是慫貨一個啊。”吳用笑道。
“那是,如此一來,咱們也就好漫天要價,說不定能撈不少好處來。”武大嘿然笑道。
“那是自然。”
……
殿外,梁山軍法場。
李逵剛剛挨了二十軍棍,此時,已渾然沒事人兒似的重新穿上了衣服。
見狀,眾大小頭領對其無不歎服。
林衝押著高衙內到了這裡,並讓人將其綁在一根木樁上,滿是怨毒地道:“高衙內啊高衙內,你萬萬想不到,會有今日吧?說,你想怎地死?”
“林教頭,別……別殺我……”高衙內惶恐地道。
“不殺你,何以告慰我九泉之下的娘子和嶽丈?”林衝喝道。
“我……”高衙內噎住。
林衝也不多說,讓人取來一把佩刀。
高衙內頓時嚇暈了過去。
“弄水來。”林衝喝道。
馬上有人送來一桶水,直接往高衙內潑去。
不多時,高衙內便給淋醒了。
“放心,高衙內,我林衝不會讓你這麽快就死的,我會一刀一刀地割掉你身上的肉,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不欲生!”
林衝說著,一刀砍了過去,正要砍在高衙內的大腿肉上。
頓時,一塊大腿肉被削了下來,血流如注。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