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左慈帶著劉磐的書信前往益州。
鄧展在暗中親隨其後。
高順接管了漢中王府的護衛任務後。
鄧展星夜從洛陽趕了過來。
剛好能夠和左慈一明一暗。
在暗中保護左慈。
輕車簡從。
遠比數萬人的部隊行進速度要快。
而且左慈是手持漢中王書信前往拜訪劉璋的。
師出有名。
劉備是帶著部隊前來的。
沒有劉璋的命令。
駐守益州各處的關卡當然不會輕易放劉備過關了。
所以左慈搶在大耳賊的前面趕到了成都。
在驛站中等候了幾天。
終於等到了劉璋的召見。
成都是益州的軍事、政治、經濟中心。
這裡的蜀錦是天下聞名的。
劉璋的州牧府從門口外就張掛著一緞緞上好的蜀錦。
看上去花團錦簇的。
左慈表面上稱讚不已。
實際上卻是暗自搖頭。
眼下正值亂世。
許多人連肚子都填不飽。
劉璋卻用如此名貴的蜀錦來粉飾太平。
從這一點上就能看出劉璋並非明主。
他和劉磐之間差著十萬八千裡呢。
有閑錢關心一下治內的老百姓不香嗎?
把州牧府裝扮的再好看。
有個屁用啊?
進入州牧府大廳。
劉璋高高在上的坐在主位上。
兩旁站立著三十多個文武官員。
文臣之首是別駕張松。
武將之首是大將張任。
左慈的目光在張任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他之前聽劉磐說過。
槍神童淵門下共有四位弟子。
年紀最小的就是劉磐自己。
往上是一身是膽的趙子龍。
再往上是曾經有“北地槍王”稱號的張繡。
可惜已經被劉磐斬殺了。
年紀最大的大就是張任了。
他出師的早。
在張繡剛剛拜入師門的時候。
張任就拜別童淵下山去了。
所以劉磐和趙雲根本就沒見過這位大師兄。
不過根據夜煞的情報。
張任武藝不俗。
比張繡還要強一些。
而且性格果敢、剛直。
下山後不久就加入到了劉焉的麾下。
劉焉死後以從事之職輔佐劉璋。
最近幾年在和漢中張魯的對抗中取得了不少戰功。
因功被劉璋提攜到了武將之首的位置上。
左慈這次前來最需要勸說的人其實並不是劉璋。
而是張任。
他才是益州手握重兵的頭號人物。
“漢中王麾下門下令、副軍師祭酒左慈,拜見劉益州!”
劉璋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
反倒是張任踏前一步。
用審視的眼神看著左慈:“不知左大人前來益州有何貴乾?”
左慈從懷中取出劉磐寫的親筆信。
雙手奉上。
口中不卑不亢的答道:“漢中王有書信在此,命我轉交給劉益州!我家大王的意思,在信中寫的一清二楚。”
張任碰了個軟釘子。
他從左慈的話中聽出來了。
左慈分明是在說。
這是兩位主君之間的事情。
你一個下臣瞎打聽什麽?
難道你要僭越不成?
這個罪名張任可擔當不起。
收回了腳步站回到了原位上。
不再隨意的開口的。
“把漢中王的書信呈上來吧。”
高高在上的劉璋終於發了話。
書信被呈了上去。
劉璋打開書信看了起來。
這封信的意思其實也很簡單。
就是勸說劉璋不要輕易和假冒的漢室宗親大耳賊結盟。
以免令劉璋這位真正漢室宗親的名聲被玷汙。
並且劉磐還在信中列舉了幾個事例。
比如說盧植啊、公孫瓚啊、劉虞啊……
用事實來印證了一個鐵一樣的道理:
凡是和大耳賊親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要不就是飛來橫禍。
要不就是被大耳賊搶班奪權。
總而言之都死的很淒慘。
看完了劉磐的書信。
劉璋沉默了下來。
他本來是傾心於和劉備結盟的。
兩人一個在西北。
一個在西南。
聯手之下就能在大漢西邊形成一道屏障。
彼此之間攻守相助。
牢不可破。
可劉磐信中所說的卻也不是全然沒有道理。
大耳賊是不是漢室宗親還兩說呢。
最主要的是他的確有些自帶掃把星特效。
他先後投靠了那麽多人。
每一個接納他的人最後都是淒慘收場。
說是巧合吧?
那也太巧了一些。
為什麽別人去投靠都沒事。
偏偏劉備投靠誰,誰就會立刻倒霉呢?
劉璋陷入了矛盾之中。
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
隻好揮手說道:“漢中王的金玉良言,我已經知曉了。信使可暫時回到驛館安歇,容我考慮考慮。”
左慈知道這件事不是一天兩天能定下來的。
一點也不著急。
向著劉璋行禮告退。
走出州牧府後不遠。
一個挑著擔子的小商販不經意的從左慈的身邊走過。
借著擦身而過的機會。
把一張小紙條隱晦的塞入了他的手中。
然後用本地人特有的口音。
一路叫賣而去。
左慈不著痕跡的看了他一眼。
對夜煞成員無孔不入的能力感到十分佩服。
似乎只要是有人的地方。
就有夜煞成員的身影!
走回驛館。
左慈打開掌心裡的小紙條看了起來。
上面寫著兩行小字:
灶冷需加火,推左門。
灶熱無需加火,推右門。
片刻之後。
左慈把紙條投入到了火盆中。
然後站起身來走到了房門處。
一把推開了左邊的門板。
衝著外面大聲嚷嚷道:“送點酒飯過來!我要餓死了!”
驛館中偏門處負責喂馬的馬夫。
悄悄地看了一眼大聲嚷嚷的左慈。
將他推開的那扇門板記在了心中。
然後悄然而去。
是夜。
鄧展身穿一襲夜行衣來到了劉璋的州牧府外。
貼著牆根靜靜地站在陰影中。
心中默默地數著數。
當他數到八十三的時候。
雙手猛地拋出帶著鉤子的繩索。
鉤住了州牧府高大的院牆。
雙腿同時在地上一蹬。
從地面上跳了起來。
借著騰空的慣性。
雙腳不斷地在牆上交替的點動。
像個猴子一樣靈活的爬到了牆頭上。
院內。
正好是兩支巡夜的隊伍換班的時候。
鄧展早就把他們換班的時間摸清楚了。
之前在院外默數。
就是在等這一刻呢。
趁著護衛換班的空當。
處於視線盲區的鄧展順著繩子滑落到了院子裡。
借著院內假山、草木的掩護。
兜兜轉轉的進入了劉璋的臥房……
次日天明。
在睡夢中醒來的劉璋剛剛睜開眼睛。
就看到枕頭旁放著一封密封的書信。
上面的字跡。
和他昨天看到的那封劉磐親筆信一模一樣!
怎麽可能?
劉璋瞬間睡意全無。
他清楚地記得左慈送來的那封劉磐親筆信。
被他放在書房之中!
而且已經是拆封的了。
根本不可能還是密封的!
一頭冷汗從劉璋的額頭上冒了出來。
一定是昨晚在他熟睡之際。
有人潛入了房間中放下了這封信!
如果那人的目的不是來送信。
而是來行刺的話……
劉璋不敢再往下想了。
連忙衝著門外喊道:“來人啊!傳我命令!嚴守各處路口!不得讓劉玄德的一兵一卒入境!”
他決定接受劉磐的建議。
暫緩和劉備結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