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平托著一份奏報從殿外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陛下,剛剛接到情報組傳回來的消息。”
“關羽將軍救援宛城的兵馬剛剛進入南陽一帶。”
“袁術所部便迅速撤圍。”
“不過.根據探馬傳回來的消息,此前袁術大軍對宛城的攻勢,的確是異常猛烈。”
“宛城三面城池下,屍體堆積如山。”
“此番,袁術至少折損兵馬萬余。”
聽到吉平回稟上來的消息。
劉協內心更是有些不安。
袁術那種精於算計,心胸狹窄之人,都能舍得用折損萬余兵馬的代價,
將荊州兵馬調離。
看來這一次曹操給出的籌碼不低啊。
一個小小的荊州,似乎有點不太夠分吧?
捏著手裡剛剛收到的最新情報,即便是還帶著幾分熱乎氣,
可終究還是幾天之前的消息。
而這中間間隔的時間,足以發生太多自己意想不到的重大變故。
奈何,眼下這個時代通訊手段落後。
根本無法第一時間知道前方都發生了什麽。
正因為通訊間隔過於長,為了不貽誤戰機。
劉協幾乎都會將臨機專斷之權授予自己信得過的主將。
可饒是如此,依舊利弊參半。
眼下劉協最為擔憂的,便是荊州局勢。
以關羽的個性,必定是拚了性命也要把荊州奪回來。
可這恰恰是劉協現在最怕的。
“即刻命火龍令旗傳朕旨意。”
“嚴令荊州各地兵馬全部退守新野,沒有朕的旨意,不得南下!”
“違令者,斬!”
“是!”聽到陛下啟動火龍令旗,吉平自然知道這是十萬火急。
當下不敢耽擱,領旨退出大殿。
劉協盯著眼前龍案上的地圖,腦海中一直回蕩著接收到的所有戰報。
更是將這一次曹操等人合謀的連環計在心裡反覆斟酌幾遍。
可不知為何,劉協始終覺得自己似乎遺漏了什麽。
甚至潛意識裡總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
如果這一次的連環計真的是司馬懿所謀。
那肯定不會這麽簡單。
沉思了半晌,劉協一時之間還是無法理清頭緒。
這已經完全超出了自己所掌控的歷史。
如今擺在眼前最好的辦法,只能是靜觀其變。
是狐狸,終究是要露出尾巴。
如果他司馬懿嘴裡真的有一顆象牙,那早晚是要吐出來的。
“傳旨張遼陳宮所轄司州軍區兵馬,趕赴汜水關鎮守。”
劉協的聲音略顯低沉。
諸葛亮見狀,手中那柄羽扇也沒敢太過招搖。
只是他也同樣覺得這一次荊州的丟失,令原本大好的局面陷入了被動。
一想到上一次陛下被困長阪坡,諸葛亮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臣建議調高順的陷陣營趕赴魯陽一帶駐守。”
“防止曹操大軍西進。”
“若是荊州有變,也便於接應。”
劉協輕輕點了點頭,對著諸葛亮揮手輕聲說道,
“去傳旨吧。”
“荊州若是有奏報傳來,不管什麽時候,第一時間上奏。”
“派出探馬,時刻關注冀州與兗州的兵馬調動。”
“是!”諸葛亮拱手再拜,起身向大殿外退去。
益州,成都。
段煨滿面陰沉地看著手裡剛剛接到的最新戰報。
平定了南中的振奮與喜悅,瞬間被手裡這份戰報衝散。
甚至剛剛喝到嘴裡的那杯慶功酒,也頓時變得索然無味。
刻意從劍門關趕來為大司馬慶功的嚴顏,似乎看出了事情似乎有些不對。
雖然與段煨相處不過一年的時間。
可這位深受陛下信任的大司馬,卻是第一次露出這般凝重的神色。
分坐兩側的黃權與劉巴相互對望一眼。
已經端起來,準備再次恭賀大司馬為陛下徹底平定了南中的慶功酒,又緩緩放回到了桌面。
“大司馬,到底出了什麽事?”
“莫非是南中又有什麽變故?”
段煨聞言,輕輕搖了搖頭。
緩緩晃了晃手裡的密報,語氣凝重地說道,
“剛剛接到探馬來報,呂蒙趁關羽救援宛城之機,以白衣渡江之計,偷襲了荊州。”
“眼下荊南諸郡,已盡被江東奪取。”
這.
聽到這個消息,幾人頓時面露驚愕之色。
荊州的重要性,在場的眾人自然都一清二楚。
這個時候接到這樣的消息,的確宛如一記驚雷。
“我追隨陛下多年,陛下高瞻遠矚,有平定天下之雄心。”
“早在西征益州之前,陛下就曾說過。”
“跨有荊益,再圖中原。”
“荊州水陸路路四通八達,乃兵家必爭之地。”
“況且,荊州可是陛下血戰長阪坡,九死一生才打下來的。”
“如今荊州丟失,陛下肯定痛心不已。”
“荊州對陛下平定天下至關重要,決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砰!
段煨一拳重重地砸在面前的桌子上。
目光之中滿是堅毅之色。
一想到此時陛下接到荊州丟失的消息,必定是寢食難安憂心忡忡。
甚至會因此陷入極其被動的局面。
段煨的眼角閃過一抹決絕。
對著劉巴和黃權微微拱了拱手道,
“子初,公衡,益州政務兩位還要多多操勞。”
“陛下頒布的土改政令和新稅法令,還望兩位盡快向南中一帶推進實施。”
“戰事又起,陛下所需糧草和軍餉也會有所加重。”
“益州乃陛下後方基石。”
“即刻命人將西川的稅收和糧草從漢中一帶沿陳倉道送往京都。”
“本帥連夜率軍趕赴白帝城,若是陛下再次親征荊州,或許可以助陛下一臂之力。”
聽到段煨的話,嚴顏頓時大驚失色。
連忙放下手中的酒杯踏前幾步躬身道,
“大司馬,上一次長阪坡救駕,益州精銳幾乎全被陛下留在了荊州。”
“眼下這五萬兵馬,大多都是新兵。”
“平定南中,對抗蠻族還可以,可要是面對江東水師,恐怕.”
“以末將之見,不如將大軍沿著巴郡向東按階梯布防,只要防備江東趁機襲取益州便可。”
“白帝城距離呂蒙夷陵駐軍不過百裡,大司馬孤軍深入,實乃置身險境。”
段煨淡淡一笑,
“本帥就是為了拖住他江東主力,為陛下重奪荊州減輕壓力。”
“這一次陛下要應對的,可不是只有一個孫權!”
“此事絕非表面這般簡單。”
“只要能不讓陛下深陷險境,我段煨何懼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