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懶洋洋地倒在龍攆一側,閉著眼睛養神。
手裡捏著剛剛從益州傳來的捷報。
嘴角不經意間泛起一抹恬靜的淡笑。
用木船臨時改造的龍攆,雖然沒有自己從洛陽帶出來的那輛躺著舒坦。
可相比騎馬,還是輕松了許多。
時值初冬,荊州大地的溫度似乎比起益州要暖和許多。
正午刺目的陽光,照的劉協有點睜不開眼睛。
將捷報再次翻開一遍,劉協這才滿意地將密信丟到一旁的桌子上。
心裡也在為自己命段煨留守益州而暗暗點讚。
自己這才離開益州不過十天。
段煨的大軍,竟然已經打到了江陽。
照這樣的速度,恐怕用不了兩年的時間。
段煨便能將雲南和貴州兩地全部平定。
身處漢朝時期。
這會兒的雲貴兩地,大多都是蠻族居住之所。
蠻族雖然驍勇,可大多未受到教化。
用兵伐謀,自然是差了一大截。
以段煨的用兵能力,加上黃權和劉巴兩人的輔佐。
平定雲南和貴州兩地,自然是小菜一碟。
叮叮當當!
“咳咳.”
連續幾次顛簸,震得劉協一口氣沒上來,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一直騎馬跟在龍攆一側的法正,連忙將速度放慢幾分。
待與龍攆行進速度持平,法正這才拱手行禮道,
“陛下,還有五十裡便可抵達上庸。”
“有翼德和子龍兩路大軍先行開道,這一路上,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前方道路有些顛簸,不如放慢些速度。”
法正的語氣,夾雜著關切的氣息。
劉協一邊咳嗽,一邊輕輕揮了揮手。
“朕沒事!”
“眼下時間緊迫,大軍必須保持急行軍。”
“到了上庸,再做修整。”
法正見勸不住,便也不再堅持。
隨即猛抽幾下馬鞭,徑直朝著前軍疾馳而去。
有法正在前方壓陣,劉協倒是放心不少。
只是這荊州的道路,雖不似蜀中那般崎嶇。
可照比司州,還是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足足又顛簸了幾個時辰。
劉協親率的兩萬騎兵大軍,總算是順利抵達了上庸。
直到入城之後,劉協才從守城兵丁口中得知。
早在一天,張飛率領的兵馬,就已經離開了上庸,直奔南鄉而去。
劉協不得不暗暗為張飛點一波讚。
自己手裡的兩萬兵馬,全是清一水的精銳騎兵。
日夜兼程馬不停蹄地奔襲了兩天。
可還是沒有張飛速度快。
畢竟兩路大軍離開白帝城的時間間隔,不過就是短短幾個時辰而已。
從時間上來推算的話,如果不出意外。
此時的張飛,恐怕已經抵達了南鄉城下。
劉協思量了片刻。
這才轉頭對著一旁的法正說道,
“傳令下去,大軍在上庸修整半日。”
“天黑以後,趁夜離開上庸,繞道當陽,從長阪坡橫穿,直奔洛陽。”
聽到陛下的旨意。
法正顯然一愣。
想要說點什麽,可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大軍足足奔襲了兩整天。
僅僅隻做半天的修整,這顯然是有些疲於奔命。
可一想到張飛和趙雲那兩路人馬。
只怕境況會更加不容樂觀。
至少陛下這一路,隻管跑路便好,根本不用考慮迎戰敵軍的問題。
此時上庸東南側有趙雲所部,東北一側,則是張飛鎮守南鄉的大軍。
對於陛下之前的部署,法正是絲毫挑不出半分毛病。
只要一切進展順利,不出意外。
三路大軍便都可以順利回師洛陽。
當然,這一切都要建立在不出意外的基礎之上。
可不知為何,打從離開白帝城北上。
這一路來,法正總是感覺莫名的心慌。
甚至一度有些神經質地懷疑,好像有什麽事要發生。
而一旦發生了,就斷然不會是什麽好事。
“報”
法正剛剛將陛下的將令,命傳令兵傳至三軍。
可傳令兵還沒走出大殿,便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探馬飛報之聲。
“啟奏陛下,趙雲將軍命人傳來口信。”
“趙雲將軍已經率軍強攻隆中,並於今日一早,成功奪取隆中。”
“眼下蔡瑁和張允,已經傳令荊州各地兵馬,火速增援襄陽。”
“長沙太守韓玄,親率一萬兵馬,已經距離隆中不足百裡。”
聽到這個消息,法正的臉上不禁露出一抹輕松的神色。
從目前的局面來看,陛下此前的部署,一切都進展順利。
照這樣發展下去的話,回師洛陽的時間,還勉強來得及。
可當法正一臉振奮的轉過頭,卻看到眼前的少年天子。
此時正一臉驚愕地楞在長椅之上。
其他的消息,或許對於劉協來說,都算得上是好消息。
可唯獨最後這一個消息,著實令劉協有些蒙圈。
長沙太守韓玄都來了?
這怎麽可能?
以韓玄狂傲的個性,怎麽可能會這般輕易的聽從蔡瑁和張允那兩個二貨的調遣?
這泥馬,是個什麽鬼?
在制定這個回師洛陽的計劃之前,劉協可是完全按照自己所掌控的歷史人物性格。
以及時下蔡瑁所能夠調遣的荊州各郡守將為參考。
對於長沙太守韓玄,劉協此前可是壓根就沒把他算在內。
長沙,地處荊州以南。
屬於荊南四郡之中兵力最強的一處所在。
長沙距離襄陽,走水路也至少需要三天的時間。
而韓玄,也算得上是一個老兵油子。
劉表活著的時候,尚且不一定能調得動韓玄的兵馬。
眼下劉表已經病故。
按理來說,以蔡瑁和張允這樣的貨色。
韓玄壓根就不會把他們兩個跳梁小醜放在眼裡。
更別說是奉命增援。
可事情的發展,似乎已經完全超出了劉協的預料。
這.
劉協的面色,由之前的志得意滿,漸漸變得有些陰沉。
法正似乎看出了陛下內心所擔憂的到底是什麽。
連忙踏前幾步躬身跪地寬慰道。
“陛下,長沙太守韓玄,素來對手下將士苛刻。”
“且此人生性多疑,殺伐過重,並不太得軍民之心。”
“更何況,韓玄用兵水平,甚至連八流貨色都算不上。”
“陛下何必如此擔憂?”
聽到法正的話,劉協忍不住白了這貨一眼。
老子是擔憂他韓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