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門轟然大開。
嚴顏一馬當先,兩千精兵緊隨其後。
一柄寒光閃閃的大刀,在嚴顏手中左右揮舞。
發出一陣陣嗡鳴。
戰鼓震天,號角齊鳴。
從嚴顏眼中迸射而出的殺氣,迎面撲來。
張飛一個踉蹌,連忙將身軀挺直。
將歪扭的頭盔正了正,忍不住咧開大嘴,笑了。
“今日總算是有酒喝了!”
張飛輕聲嘀咕了一句。
一張黑臉,掩飾不住振奮之色。
不遠處的山頂。
劉協半躺半坐地靠在長椅之上。
手中捏著一枚棋子,半天沒有落子。
聽到白水關內戰鼓震天。
劉協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山腳下。
旌旗密布,列陣整肅的益州軍陣前。
一員花白胡須的老將,手持一柄大刀,威風凜凜。
劉協惋惜地搖了搖頭。
看了一眼對面的龐統。
帶著幾分擔憂地說道,“翼德下手沒個輕重。”
“你可都交代好了?”
龐統聞言,淡淡一笑,對著劉協拱了拱手應道,
“陛下放心,臣囑咐了三遍。”
“再說.”
龐統說著,用手裡的蒲扇指了指一旁帥案上的一壇美酒。
一臉壞笑地說道,“為了這壇酒,翼德也不會傷到嚴老將軍。”
聽到龐統這般不要臉的話,劉協無奈地搖了搖頭。
壞!
你丫是真他娘的壞!
一個嚴顏還不夠坑,偏偏還要拉上張飛一塊坑。
整整十天急行軍,聖駕總算是如期抵達白水關外。
龐統這貨,接連兩天都讓張飛引三千精兵在白水關前叫陣。
指名道姓地要逼著嚴顏老兒出關迎戰。
各種譏諷各種羞辱。
一番較真的小詞兒,編排得朗朗上口。
就連自己聽了都有點想衝上去把張飛狠狠地削一頓。
更別說是素來以火爆脾氣著稱的嚴顏。
張飛那貨,也是真的有出息。
就為了龐統許諾的一壇子烈酒。
什麽髒活累活都肯接。
昨天領著三千兵丁,在白水關外整整罵了一天。
今天一大早,自己還沒睡醒。
就被山腳下的罵陣聲吵得腦袋瓜子嗡嗡作響。
輸出全靠吼,罵陣也是這般賣力氣。
就一壇子烈酒,倒是投其所好。
不過
一抹壞笑從劉協嘴角劃過。
目光轉向對面的龐統。
兩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嚴顏既然已經出關迎戰。
收服嚴顏和甘寧的計劃,總算是開了一個好頭!
劉備一直立在山頂邊緣。
盯著兩軍陣前,面無表情。
背手而立,倒是不失幾分大漢皇叔的威嚴。
劉協冷冷地看了一眼劉備,手中棋子精準地落到指定位置。
“將!”
額.
龐統盯著棋盤看了半晌。
終於無奈地將手中殘子輕放到棋盤一旁。
沮喪地搖了搖頭。
“陛下棋藝精湛,臣連輸三局,甘拜下風。”
劉協見狀,無趣地擺了擺手。
自己臭棋簍子一個,竟然能連贏三局,說出來自己都不信。
如此可見,龐統才是個低調的高手。
輸都輸得滴水不漏。
陽光穿過山頂的密林,射在嚴顏花白的胡須之上。
滿是褶皺的臉頰,被不太配套的戰盔,扭曲得有些變形。
雖然上了歲數,可氣勢這一塊,還是要拿捏。
手中大刀一揮,奮力前指。
口中怒斥道,“張飛小兒。”
“這兩天你對老夫百般辱罵,今日老夫定要斬了你的狗頭。”
話音剛落,不等張飛回懟幾句。
嚴顏雙腿一用力。
胯下戰馬頓時發出一聲長鳴。
猛然飛奔。
朝著張飛衝殺過去。
嚴顏歲數大了,還剩多少斤兩,張飛心中有數。
只有完好無損地將嚴顏生擒,才能從軍師龐統手中贏了那一壇子烈酒。
可眼看著這老東西,被自己罵了兩天,火氣這麽大。
手裡不敢使出全力,可嘴上卻萬萬不能落了下風。
“嚴顏老兒,爺爺讓你三招。”
“你這顆花白地腦袋,剛剛好做個夜壺!”
狠話懟完,張飛也不含糊。
手中丈八蛇矛一抖,策馬飛奔。
迎著嚴顏衝了上去。
鐺!
戰馬交錯。
一聲刺耳的金屬撞擊聲,劃破長空。
火光四濺!
嚴顏隻感到虎口一陣劇烈的疼痛,瞬間傳遍全身。
一個踉蹌,險些栽落馬下。
他這一個搖晃不要緊,著實把劉協驚出一身冷汗。
“士元,你確定你囑咐了三遍?”
這嚴顏上了歲數,保不齊會有帕金森。
這要是一個不穩栽落馬下,哪裡躲得開戰馬的前蹄。
嚴顏要是真的被張飛給玩死了。
別說白水關內的將士會同仇敵愾。
就連劍門關的蜀軍,也會瞬間變成哀兵。
古人雲,哀兵必勝。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聽到陛下關切的言辭。
龐統無奈地搖了搖頭。
“陛下,嚴顏年輕之時,可是蜀中第一悍將。”
“就算年事已高,也不至於這般不經打。”
“放心吧!”
“有這壇烈酒在手,翼德必定不會有失。”
“倒是陛下您,施放嚴顏的時候,切勿露出破綻。”
劉協狠狠地白了龐統一眼。
老子這演技,奧斯卡都欠咱一個最佳男豬腳的獎杯。
大耳賊劉備能演吧?
在老子面前,那都是弟弟!
要說劉協為嚴顏捏了一把汗。
那此時站在白水關城頭的甘寧,可著實被剛剛的一幕嚇了個半死。
可一旁的高沛看到兩軍陣前的一幕。
倒是頗有幾分滿足感。
轉頭對著一旁的城門官厲聲喝道,
“嚴顏老將軍威震天下之時,這張飛過門檻都還刮蛋。”
“老將軍若是斬了張飛得勝,城門可開!”
最後一句話,高沛故意加重了幾分語氣。
城門官聞言,頓時一愣。
隨即也明白過來。
連忙對著高沛拱手應道,“末將領命!”
嚴顏調轉馬頭。
眼眸之中全然沒有了剛剛的囂張氣焰。
不服老真的不行。
可剛剛轉過身。
還沒等緩一口氣。
張飛手中的丈八蛇矛已然刺了過來。
嚴顏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幾乎本能地將手中大刀奮力一挑。
借助戰馬前傾的力道。
勉強擋住了殺招。
或許是戰馬被張飛突然刺來的殺招驚嚇不輕。
縱身一躍,前蹄離地一米多。
嚴顏見狀,大喜過望。
就在馬蹄回落的瞬間,單手攥緊刀柄,反手就是一記橫掃。
砰!
張飛說,你嚇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