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啷!
冰冷的鐵鎖,應聲落地。
緊閉的囚車終於被打開。
可是看著自由近在遲尺。
馬超卻呆愣在原地,一臉的茫然。
仔細回想著剛剛天子所謂的‘小人’協定的所有內容。
一個字一個字的細細回味。
到底是征討涼州,亦或是打武都取漢中。
都是未可知。
這個少年天子,當真是個妖孽。
沒有人知道他的小腦袋瓜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麽。
就算把二選一的答案放在自己面前。
即使自己馳騁沙場多年,更是身經百戰的三軍統帥。
面對這樣的選擇題,馬超還是感到汗流浹背。
而左右天子十萬鐵騎是北上涼州,還是南下漢中。
自己接下來的表現,似乎才是關鍵。
馬超雖然淡漠親情,但卻追逐名利。
涼州牧,封疆大吏,雄踞一方,對於馬超來說,的確有著一定的吸引力。
兩個月的牢獄之困,令馬超身上原本的戾氣消減了大半。
對於這位少年天子,也更多了幾分忌憚。
深吸一口氣,馬超猛然躥出囚車。
兵丁為其打開手上的枷鎖。
馬超輕輕晃動了幾下手臂。
立刻踏前幾步,躬身跪地,對著劉協鄭重行了大禮。
終究沒再說一句話。
看著跪在面前的馬超。
劉協冷冷地說道,“朕能生擒你一次,就能生擒你第二次。”
“你不在乎妻兒父母,無妨!”
“但朕卻可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年輕人,耗子尾汁!”
語氣陰冷刺骨,卻異常威嚴,令人膽寒。
馬超一言未發。
只是再次叩拜之後。
起身一把抓過兵丁遞到身前的長槍。
翻身上馬,奔到陣營最前方。
橫槍立馬,威風凜凜!
看著馬超驍勇的背影。
劉協惋惜地暗歎一聲。
馬超呀馬超。
你這輩子,就這一次機會。
是跟隨朕馳騁天下,名垂青史。
還是借機逃串,與老子死磕到底,最終死無葬身之地。
就看你自己的抉擇了!
這一幕,全被徐庶和龐統看在眼裡。
主意是龐統出的。
這貨自然少了些許忌憚。
可徐庶卻面露擔憂之色。
快步踏前幾步,來到劉協身旁,拱手行禮。
將聲音壓低了幾分說道,
“陛下將馬超生擒之後,在大牢內足足關了兩個月。”
“馬超此人,桀驁難馴。”
“其身上一半的蠻族血統,造就了一身冷血無情。”
“陛下這個時候將其放出來。”
“萬一?”
劉協輕歎一聲,用手拍了拍徐庶的肩頭。
順勢將有些松懈的披風為其緊了緊。
“前方萬余兵馬,不知敵我。”
“朕身邊無將可用。”
“馬超雖然冷血,但眼下也只有靠他退敵。”
“雖然冒險了些,但卻值得一博!”
話雖如此,但劉協心裡也是慌得一逼。
雖然歷史上的馬超沒有弑主的劣跡。
可這貨,終究是一頭難以馴服的野獸。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無異於飲鴆止渴。
如果不是萬般無奈,劉協也斷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去試探馬超。
愛將之心從未停止過泛濫。
對於馬超,劉協是又愛又恨。
既不舍得殺,又沒辦法完全信任。
借著生死存亡的關頭,冒險一搏。
成敗與否,去他媽的吧!
總比坐以待斃要好!
轟隆·····
轟隆~~~~~~
隨著一陣急促的馬蹄之聲傳來。
千軍萬馬奔騰,地動山搖。
劉協抬眼望去。
千米之外,萬余大軍,正氣勢洶洶,朝著自己這邊衝殺而來。
劉協的目光,從左到右仔細觀察了半晌。
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
人數是不少,氣勢也足夠凶狠。
只是這裝備.是不是太過寒酸了些?
甚至連一面彰顯大軍番號的軍旗都沒看到。
處在隊伍最前方的數千騎兵。
一個個戰甲殘破不堪。
戰馬更是花裡胡哨,各色摻雜。
手中的兵刃,更是五花八門。
有些將士手中的武器,劉協甚至都沒見過。
說到底,更像是耕地用的農具。
這哪裡是什麽衝鋒陷陣的大軍?
反倒是更像剛剛從戰場上潰敗的殘軍。
一個個面黃肌瘦,顯然是營養不良。
饑一頓飽一頓至少半個月以上,才會這般狼狽不堪。
要是早知道所謂的萬余大軍就是這等貨色。
劉協哪裡需要和馬超約定什麽“小人”協定?
嗯?
不對!
正當劉協對放出馬超隱隱感到一絲後悔之時。
龐大而又攝人心魄的殺氣,迎面撲來。
劉協心頭一驚。
連忙轉身踏上龍攆。
身處高處再看。
頓時將劉協驚出一身冷汗。
眼前這支萬余“殘軍”。
雖然狼狽不堪,慘不忍睹。
但從大軍之中迸射而出的氣勢,卻不輸自己引以為傲的西涼鐵騎。
他娘的!
劉協忍不住暗罵一句。
這是一支什麽隊伍。
將士一個個都面黃肌瘦,裝備更是殘破不堪。
可三軍展現出的士氣,卻是這般令人膽寒。
平心而論。
即便是段煨麾下最為精銳的騎兵方陣。
餓上幾天,也斷然沒有這等士氣。
人是鐵飯是鋼。
既然餓著肚子還能保持勇往無前的雄心。
到底是什麽樣的信念在支撐著他們呢?
難道是張角的黃巾軍余部?
在略感驚恐之余,劉協也忍不住對眼前大軍的統帥,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
為了保證天子的安全。
在徐庶的指揮下。
半數的羽林軍,護衛龍攆和群臣,快速向後退出幾百米。
隻留下五百兵丁跟隨馬超,與突如其來的大軍對峙。
或許是發現了前方有小隊兵馬。
在距離馬超所部不足兩百米的地方。
萬余大軍也緩緩停了下來。
本就是保持著戰鬥陣型飛奔。
三軍止步,隻用了片刻,便已經擺開陣勢。
看著對面一片潰不成軍,將士戰甲破敗不堪。
馬超不屑地冷哼一聲。
手中長槍一抖,發出陣陣嗡鳴。
即便是在大牢之中關了兩個月。
可多年沙場縱橫,馬超骨子裡的高傲卻始終未消減分毫。
正所謂藝高人膽大。
加上對面又是這般狼狽。
馬超冷傲的血液瞬間湧動。
不由分說,不問來敵。
長槍一動,策馬飛奔。
一人一騎,徑直向前方衝殺過去。
正當馬超衝出不足百米。
突然。
敵軍陣營之中,一匹灰白相間的戰馬。
從人群之後,狂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