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王朝首次閱兵大典在即。
司州各地駐軍將領,陸續奉詔趕往京都洛陽。
一時之間,司州全境,以洛陽為中心,到處都有兵馬調動。
天子詔令閱兵大典的消息不脛而走。
很快便傳到了西邊的涼州,和南邊的荊州。
天下震動!
馬騰看著手中剛剛接到的探馬回報,滿面愁容。
“賢弟,這是剛剛收到的情報。”
“小皇帝定於幾日之後,在洛陽舉行閱兵授勳大典。”
“我兒孟起,自潼關被擒以後,便被陛下一直關押在大牢內。”
“不審不問,不放也不殺,這”
哎!
馬騰長歎一聲,無奈至極。
一旁的韓遂,接過馬騰手中的密信,反覆看了幾遍。
這才不屑地冷哼一聲。
“信中說,天子收到你我聯名急奏之後,龍顏大怒。”
“不但下旨取締了門閥世家舉薦官員制度。”
“更是揚言要禦駕親征涼州。”
“大哥以為,此事有幾分可信?”
韓遂的語氣,再也不似往日那般猖獗。
前翻越過函谷關三十裡扎營,雖說是馬超一意孤行。
可如果沒有自己的默許,馬超也斷然不會那般囂張。
如果不是此舉激怒了小皇帝,也斷然不會招致潼關守軍夜襲涼州輕騎軍營。
馬超也就不會被生擒。
更不會有潼關慘敗。
雖然傷亡不算太過慘重,可對於縱橫涼州多年的精銳來說。
對士氣的打擊,無疑是不可估量的。
更重要的是,涼州輕騎,那可是馬騰麾下王牌中的王牌。
前翻出征函谷關,自己隨軍監軍,卻被潼關守軍偷襲了軍營。
實在是窩囊!
雖然韓遂和馬騰是拜把子兄弟,可兩人皆是叛亂出身。
彼此之間相互依托,相互戒備。
但在面臨涼州危難之時,兩人也斷然會一致對外。
唇亡齒寒這點道理,兩人還是懂的。
只是眼下的韓遂,對於遠在京都洛陽的小皇帝,從心理上已然有了畏懼。
以弱勢兵力,偷襲以短距離突襲而威震天下的涼州輕騎軍營。
這種玩命的打法,韓遂自認為,這輩子都沒見過。
潼關兵敗逃回涼州這些時日。
韓遂一直想不明白一個問題。
難道在偷襲自己大營之前,這小子就沒想過失敗的後果麽?
奶奶滴!
真他娘的是個狠角色。
聽到韓遂的話,馬騰端起面前的酒碗,一飲而盡。
目光順著帥帳,望向遠方洛陽方向。
“從近幾個月天子的行事手段來看。”
“此人手段陰狠,行事毒辣。”
“是個睚眥必報的貨色。”
“如今我兒孟起還在天子手中,隨時都有被斬殺的可能。”
“你我當真不該聯名上奏威脅。”
“如今的天子,絕非昔日的漢靈帝。”
是呀!
對於馬騰的話,韓遂也只能無奈地默認。
回想十幾年前,自己和馬騰涼州起兵叛亂。
僅僅憑借一份聯名奏表的威脅。
就嚇得漢靈帝下旨招撫。
不但默許了兩人割據涼州自治。
更是高官厚祿加以安撫。
如今不過短短十幾年。
兩人故伎重施,卻不曾想,得到的回應卻是截然不同。
當初的漢靈帝,再怎麽說,也是大漢王朝的皇帝。
可如今在洛陽龍椅上端坐的小屁孩。
除了司州一隅,天下哪裡還有聽從其號令的諸侯?
名義上的天子罷了!
可恰恰就是這樣的一個少年,卻就是硬生生的不買兩人的帳。
可是從內心深處泛起的那抹畏懼,就連韓遂自己也說不清楚。
“聽聞天子力排眾議,恢復了絕跡百年的丞相制度。”
“並拜了一個名叫諸葛亮的年輕人為丞相。”
“這個小皇帝,不但用兵不循常理,用人更是隨心所欲。”
“一介村夫,也能封侯拜相,老子實在是看不懂!”
韓遂一邊說,一邊端起面前的酒碗,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瞥了一眼滿臉憤憤不平的韓遂。
馬騰輕輕敲了敲面前的地圖說道,
“聽聞那諸葛孔明,下令潼關的張遼所部,重修函谷關。”
“我看此舉,正是為了征討我涼州做的準備。”
“如此,天子禦駕親征涼州的消息,恐怕多半是真的。”
話音剛落,馬騰立刻從腰間取出一支令箭。
對著帥帳外的守衛怒呵道,
“即刻傳本帥將令。”
“命龐德引大軍,進駐金城駐守。”
“傳令羌族各部,立刻進入備戰狀態。”
“涼州各地兵馬,即刻向金城方向集結,以為後援!”
“是!”傳令兵接過馬騰手中的令箭,飛速跑去傳令。
韓遂見狀,忍不住泛起一抹狐疑。
“大哥,咱老韓可是跟那個小皇帝交過手。”
“那個小崽子用兵,可是玩命一般。”
“不如將天子禦駕親征的消息送給漢中的張魯。”
“就說小皇帝征討我涼州是假,取他漢中才是真。”
“只要張魯所部可以截斷其後方糧道,任他是皇帝還是天子。”
“也絕對踏不進我涼州半步!”
聽到韓遂的話,馬騰頓時大喜過望。
一把抓過面前的地圖,兩眼放光。
“本帥即刻命人將天子親征的消息,也送一份去南匈奴。”
“想必那呼廚泉和劉豹,也絕對不會放過這等報仇雪恨的機會。”
韓遂聞言,心底最後的一絲畏懼,瞬間消散。
昔日的豪橫之色,也逐漸爬滿臉頰。
隨手斟滿一碗酒遞到馬騰面前。
“如此一來,就怕那小皇帝不來。”
“只要他敢禦駕親征我涼州,必定讓他有來無回!”
馬騰接過酒碗泯了一口。
輕輕搖了搖頭。
“此番只要將其擊退便可。”
“你我畢竟還是名為漢臣,豈可傷及天子性命?”
“只要他小皇帝肯放了我兒馬超。”
“我馬騰寧願入朝為質。”
馬騰的語氣,異常堅定。
口中所言,也的確是發自內心。
這天下間只有狠心的子女,沒有狠心的父母。
只是此時的馬騰哪裡會知道,自己的寶貝兒子馬超。
那可是古往今來,第一冷血無情的男人。
如果此時遠在洛陽的劉協要是知道了馬騰的想法。
不知道會不會感到一抹悲涼。
馬騰啊馬騰,早在多年前,你就應該把此子甩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