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從楊修手中看到那份土改規劃和新稅法令之時,諸葛亮也已然知道了天命。
這位素未謀面的少年天子,便是自己命定要追隨的明主。
吐槽也好,博弈也罷。
無非是想讓自己在這位小皇帝的心底更重幾分。
這位橫空出世,令紫微星大放異彩的少年天子。
勢必會令這戰亂紛爭的天下,走向另一個不同的拐點。
至於剛剛所言,尚且輸了一局。
此時也沒有必要再去提及。
聖駕於潼關,臨時改道去了長安。
到底所謂何意,諸葛亮自然心知肚明。
是冷落,又何嘗不是當頭棒喝?
輔佐君王,是命數,也同樣是劫數。
劉協聽到諸葛亮的話,嘴角泛起一抹無奈的笑容。
這諸葛孔明,用兵詭道,料事如神。
可一遭被動粗,卻也是無計可施,無可奈何。
你要面子是吧?
放心,朕會給足你面子!
如果真的如諸葛亮所言,兩人如今稱得上是無形的博弈。
那對峙狀態,也要暫且告一段落。
給了他時間去吐槽,去宣泄。
這碗茶要是再放下去,可就真的涼了!
思量至此,劉協臉上的笑容瞬間收起。
“韓馥上奏,表袁紹接任冀州牧。”
“朕想聽聽,先生對此有何看法。”
見陛下笑意收斂。
諸葛亮知道,這是已經步入正題。
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韓馥膽小怕事,被袁紹取而代之,不足為奇。”
“袁紹雖然出身名門,四世三公。”
“但此人優柔寡斷,不善言聽。”
“恐怕日後冀州,還會再度易主。”
都說諸葛亮未出茅廬便知天下三分。
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虛傳。
自己作為一個穿越而來的後世之人。
對各路諸侯的性格了如指掌,那是情理之中。
對未來天下格局的走向一清二楚,那也是情理之中。
可作為一個隱居於南陽的當代人。
卻對袁紹此人的點評,如此精準。
更對未來冀州會再度易主,料事於先。
短短幾句話,可謂是精準之至,入木三分。
強忍內心的驚愕,劉協淡淡一笑。
“孔明先生以為,日後冀州會落入何人之手?”
諸葛亮聞言,手中蒲扇輕搖。
一抹淺笑劃過嘴角。
“陛下既然已經有了答案,又何必多此一問呢?”
“數月前,兗州刺史劉岱,親征青州黃巾軍,身負重傷。”
“只怕不久於人世。”
“曹操入主兗州,已成定局。”
“曹操無論是韜略還是謀略,都堪稱當世豪傑。”
“此人素有大志,絕非袁紹之輩可比。”
“亮以為,冀州久後,必歸曹操!”
聽到諸葛亮這一番話,劉協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泥馬,還是個人了?
無論是對時局的洞察,還是對未來大勢的走向。
一點都不比自己知道的少。
歷史上劉備父子,擁有諸葛亮這樣的曠世奇才,都沒能一統天下。
劉協真是不知道用什麽詞來形容這對父子。
就算是菜到摳腳的貨色,也不至於蜷縮在蜀中毫無建樹。
劉備父子這一對爛泥,還當真是扶不上牆。
諸葛亮也好,賈詡也好,亦或是五虎上將也罷。
這些亂世之中的英才,在劉協眼中,就像是一柄利刃。
一把絕世神兵,在不同的人手裡,發揮的威力,也決然不同。
而真正能讓這柄利刃所向披靡的人,只有自己!
對於諸葛亮的預判走位,劉協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既不反駁,也不讚許。
總之就是一個原則。
多問,少說!
“朕於潼關,臨時改道長安。”
“想必這幾天,先生早已經為朕謀劃好了宏圖大業。”
“朕既然說了,在這草屋內不拘於君臣之禮。”
“先生但說無妨!”
見自己方才一番言論,陛下非但沒有表態。
臉上更是沒有絲毫波動。
這般沉穩,的確不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該有的心智。
不過,想想這段時間關於天子種種輝煌事跡的傳聞。
諸葛亮倒也不覺得驚愕。
先有朝堂之上怒砍董卓。
後有虎牢關斬首孫堅。
先有長安城內怒砸黑店。
後有割發代首,收獲人心。
更有不久前將自己綁至洛陽的悍匪手段。
一樁樁,一件件。
哪一個又何嘗不是令人瞠目結舌,三觀盡毀。
一個毫無章法可言的帝王。
一個毫無常理可言的帝王。
如果還把他當成一個孩子,只怕會死得很慘。
事到如今,也沒有必要遮掩。
是時候展現真正的技術了!
輕搖蒲扇,諸葛亮起身拱手。
“眼下曹操所圖,盡在北方,根本無暇西顧。”
“陛下於虎牢關斬殺了江東猛虎孫堅。”
“而其子孫策,正以蔓延之勢蠶食江東之地。”
“眼下更無力西進。”
“陛下欲平定天下,則必先取荊襄之地,再取漢中,奪取涼州益州之地為根基。”
“漢中張魯,益州劉璋之輩,又豈能與陛下匹敵。”
“穩固後方,再揮師東進,平定中原。”
“荊襄與漢中,其戰略位置的重要性,陛下自然比亮更清楚!”
先取荊襄之地?
聽了諸葛亮對時局的規劃。
劉協忍不住泛起一抹狐疑。
在劉協看來,要麽前取涼州,要麽先取漢中。
至於荊襄之地,的確不在劉協第一選擇之內。
從一個後世之人的角度來看。
諸葛亮在軍事上的才能,的確還存在些許瑕疵。
但其戰略眼光,卻是無人能及。
只是
如此一來,天下豈不是又要三分?
老子沒來,你亂世可以三分。
既然老子穿越而來,那就絕沒有三分天下的可能!
“朕欲平定天下,自然需要孔明輔佐。”
“如今亂世.”
沒等劉協說完。
一旁的諸葛亮連忙起身,拱手行禮道,
“亮乃一介草莽布衣。”
“久樂耕鋤,懶與政事。”
“無法輔佐陛下平定天下。”
“還望陛下恕罪。”
劉協聞言,頓時面露不悅之色。
你大爺,都到了這個時候,還跟老子玩這一套。
久樂耕鋤是不?
就是愛種地唄?
那你丫這愛好,跟咱劉皇叔有一拚!
沒關系,老子別的沒有,就是地多。
就算是種地,那也得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