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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漢最後一個暴君》第296章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方丈
  一萬頭草泥馬,從曹操心頭呼嘯而過。

  曹操終於知道了,啥是樂極生悲。

  自己這半輩子,捏的全是軟柿子。

  第一次啃硬骨頭,就他娘的崩碎了後槽牙。

  自己與那小皇帝劉協,獵人與獵物的角色,瞬間互換。

  曹操總算是能夠體會到,這幾天,劉協的內心到底是經歷了多少煎熬。

  自己身邊尚有數萬大軍護衛,曹操都感覺前列腺有點不太聽使喚。

  那劉協孤身一人,被十幾萬大軍圍困在方圓不過十余裡的密林內。

  竟然毫無畏懼。

  到底是何等的心智,方能如此呢?

  曹操不得不將那個,本以為只會耍些不入流的低俗手段的少年,在心底重新定位。

  自己還大言不慚地要磨其心,斷其志。

  可笑至極,當真是可笑至極!

  回想起那個時候的自己,真是不知道怎麽嘚瑟好了!

  本以為氣質這一塊,自己拿捏的死死的。

  可不曾想,兜兜轉轉,走過最長的路,依舊還是他劉協的套路。

  被戰馬踩斷的手臂,時不時傳來陣陣劇痛。

  無時無刻不在撥弄著曹操那顆被冷汗浸透的雄心。

  傷害不高,可侮辱性卻極強。

  早在戰馬疾馳之初,曹操其實聽到了徐晃最後的呐喊。

  可手臂被踩斷,想要從懷中取出金旗令箭。勢必要耽擱些時間。

  面對深陷絕境,曹操自認為沒有他劉協那般剛毅的心智。

  雖然明知道沒有金旗令箭的指揮,三軍勢必會陣腳大亂。

  可十幾萬大軍在曹操眼中,遠沒有自己的命重要。

  只要自己可以殺出重圍。

  犧牲多少兵馬都值得。

  一陣陣撕裂般的疼痛,從劉協肩頭傳來。

  劇痛,將劉協從昏迷之中漸漸喚醒。

  緩緩睜開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肩頭包扎嚴緊的繃帶。

  一股刺鼻的藥味傳來,熏得劉協有些隱隱作嘔。

  從繃帶打結的得當的手法來看,這絕不是出自孫尚香之手。

  傷口是包扎得當了,可眼前,卻再也沒有了孫尚香那雙關切的目光。

  劉協心頭一驚,似乎預感到了什麽。

  立刻掙扎著從床上爬了起來。

  目光環顧四周,偌大的營帳之內,除了自己,再無他人。

  四根蠟燭,將營帳內照得如白晝一般透亮。

  可劉協卻始終感覺少了點什麽。

  心裡總是有種揮之不去的昏暗。

  “來人!”

  隨著劉協一聲低沉的聲音響起。

  營帳外頓時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臣趙雲,護駕來遲,請陛下降罪!”

  “臣高順,護駕來遲,請陛下降罪!”

  “臣張飛,護駕來遲,請陛下降罪!”

  “臣法正,護駕來遲,請陛下降罪!”

  呼呼啦啦衝進來一群人,不由分說,跪地便拜。

  口中念念有詞地請罪。

  從四人自責的目光之中,劉協可以感受到臣子的擔憂。

  可眼下,劉協想看到的,卻並不是這些。

  “她呢?”

  額.
  “陛下,大司馬他”

  劉協的話剛一出口。

  跪在地上負荊請罪的張飛,立刻搶先一步開口回稟。

  可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被一旁的法正揮手打斷。

  張飛很是不悅地轉過頭,瞪著一雙牛眼怒斥道,
  “老法,你拉俺幹啥?”

  “陛下問大司馬去哪裡,俺如實回稟怎麽啦?”

  法正一臉無奈地白了張飛一眼。

  目光之中,滿是同情和鄙視。

  直男分兩種,一種是鋼鐵直男,另一種就是你張飛了!
  沒有理會張飛的怒斥,法正隨即起身,快步走到床榻前。

  從懷中取出一把匕首,雙手遞到劉協面前。

  “陛下,這是孫姑娘臨行之前,囑托臣轉交給陛下的。”

  聽到法正的話,劉協的心狠狠地抽動了一下。

  伸出手,接過匕首。

  劉協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

  拿匕首當臨別贈禮留念,這種事,也就她孫尚香乾得出來。

  對於這把匕首,劉協是再熟悉不過了。

  那天夜,孫尚香就是用這把匕首插在身旁,提醒著自己老實點,別亂來。

  現在既然把匕首給自己留下當做紀念。

  這是不是在暗示著什麽呢?

  一抹無奈地苦笑劃過臉頰。

  “她什麽時候走的?”

  劉協一邊輕撫著手中的“禮物”,一邊輕聲問道。

  “三天前。”

  “大司馬段煨親率輕騎兵護送,請陛下放心。”

  法正的聲音不大不小,劉協的話一出口。

  法正便毫無縫隙的銜接。

  似乎自己想要問什麽,這貨都知道。

  難怪世人常說他法正,是劉備的貼心鐵磁兒。

  情商如此,的確暖心。

  等等
  三天?

  劉協一臉懵逼地抬起頭,看著法正。

  目光之中,說不盡的難以置信。

  “朕昏睡了三天?”

  法正不緊不慢地伸出一隻手掌晃了晃。

  “陛下,您整整昏迷了五天。”

  “孫姑娘寸步不離地守了您兩天,直到華佗神醫再三保證,陛下絕無性命之憂。”

  “她才動身離去。”

  聽到法正的話,劉協總算是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相比之前,聽說自己昏迷了三天而震驚不已。

  這會兒,劉協關注的,卻已經不再是自己到底昏迷了幾天。

  三天也好,五天也罷。

  重要麽?
  可就連劉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裡究竟在意的,到底是什麽。

  是劫後余生的喜悅?

  好像不是!

  是同生共死的情分?

  好像也不是.!

  五天,對於劉協來說,短暫又漫長。

  似乎昏倒在孫尚香懷中,就是劉協這五天來僅存的一絲記憶。

  而昏迷前最後在孫尚香耳邊囑托的話,猶在耳邊。

  直到想到這裡,劉協這才終於想起了那個把自己逼入絕境的三孫子。

  曹操!

  “曹操呢?”

  “朕說了,要摘他掉他扁桃體。”

  “你們不會是讓他跑了吧?”

  眾將聞言,一個個頓時耷拉著腦袋,不敢應聲。

  就連剛剛還在身邊侃侃而談的法正,聽到天子的話。

  立刻嚇得向後退出幾步,跪地叩拜。

  劉協見狀,也瞬間明白了。

  不用問,一定是沒逮到那孫子。

  也難怪,誰讓他曹操是歷史上跑得最快的人呢。

  不過,也無妨。

  一抹陰森的冷笑從劉協嘴角一閃而過。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方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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