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趙雲頓時就漲紅了臉,氣得話都有些說不出來了!趙雲是真的無法想象,就憑王晨做得那些破事,王允是哪裡來得勇氣倒打一耙呢?
“陛下!微臣絕對不是同黨,更是從未參與過此事,還請陛下明察!”趙雲生怕天子對自己起了什麽誤會,連忙解釋道。
“子龍將軍!”劉協頗為無奈的說道,“既然不是同黨,那就何必為了那麽一個不相乾的人,影響了你們翁婿之間的感情呢?你們二位都是我大漢的股肱之臣,只有將相和睦相處,我大漢才有中興之日啊!”
相對於年輕的趙雲而言,劉協對於老謀深算的王允更為忌憚,因此在這件事情上,劉協只能想著王允,委屈一下趙雲了。
“可是……陛下……”趙雲心中萬分著急。
這件事本來就不是那麽回事。
是王晨欺壓百姓在先,這才引起韓彬出手為民除害。真要是真論起來,王晨的罪過更大。就算是韓彬殺人有罪,那也是罪不至死!
現在王允三言兩語就把這件事給定了性了,倒成了韓彬是無故當街行凶,罪無可恕,必須處死以正典刑了。
趙雲的心中很像把真實的情況向劉協解釋清楚,但是這一著急,再加上趙雲本身並不善於言辭,一時間這千言萬語,倒不知從何處說起了!
“子龍啊!老夫知道你與韓彬等人私交甚厚,但是朝堂之上,陛下面前,不是談論你們私下感情的地方!功就是功,過就事過,有功必賞,有過必罰!既然這韓彬當街殺人,觸發我大漢律法,那就理當處死!”王允說到這,言語之中隱隱有得意之色,“子龍啊!你是當朝大將軍,統領全國兵馬,自然就要為天下人做一個表率啊!”
“你……”趙雲心中氣極,臉上都出現了一抹不正常的殷紅。
但是王允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如果趙雲再說什麽,那就倒顯得趙雲不知進退,心中有鬼了!
“子龍將軍,還有什麽事嗎?”劉協適時的開始了補刀模式。
“陛下!臣……沒事了!只是不知,陛下打算何時處置韓彬?”趙雲將心中的怒火往下壓了一壓,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趙雲知道,現在自己已經無法改變天子的主意了,只有先弄清楚處死韓彬的時間,然後在抓緊時間回到將軍府與張良等人商議一個對策!
“陛下,韓彬罪大惡極,應當立刻推出去斬首示眾!”王允趁勝追擊,毫不客氣的說道。
“陛下!萬萬不可!韓彬畢竟是一州刺史,如此倉促行刑,未免太不尊重了。”趙雲趕緊說道。
現在趙雲要做的,就是盡量的拖延處死韓彬的時間,以期張良可以想出一個妥善解決這件事情的辦法!
“那子龍將軍意思是?”劉協轉頭看向趙雲,下意識的問道。
“陛下,若是依微臣之見,應依照慣例,當秋後問斬!”趙雲趕緊說道。
“哼!”王允重重的哼了一聲,“秋後問斬?恐怕大將軍有失公允了吧!如今正值初春,而大將軍卻說什麽秋後問斬,莫非是心中有什麽不可告人的想法?”
“天下死囚,大半秋後問斬!韓彬亦然,有何不妥嗎?”趙雲冷冷的盯著王允,毫不客氣的說道。
“天下死囚,大半都是平民百姓,身份低微。而韓彬乃陛下下旨親封的兗州刺史,卻敢當街殺人,如此知法犯法,還給他七八個月的活路,就算是老夫答應,天下百姓都不能答應!”王允聲色俱厲,仿佛真的在替廣大平民百姓伸冤一樣。
“可是司徒大人,今日就開刀問斬,是不是有些倉促了?”劉協有看向王允問道,語氣明顯更加的無奈了。
劉協心中真的要崩潰了。
平日裡這翁婿二人意見一致,劉協也不用做出什麽抉擇,直接拍板通過就可以了。
現在可好,這翁婿二人唱上了對台戲,劉協完全不知道該到哪個台下看戲了。
“這……”王允一聽劉協這麽說,先是遲疑了一下,便開口說道,“既然陛下慈悲,願意給韓彬一個體面,那最晚就是明日問斬!再晚,恐怕天下臣民都不答應了!”
“明日……”劉協沉吟一下,看向趙雲問道,“子龍將軍,你看明日如何?”
“也罷!那就明日吧!”趙雲知道現在的局勢已經不能掌握在自己的手裡了,爭取到了一天的時間,就已經算不錯了。
今天回去與張良等人商議一下,明天一早或許就有對策了!
“哼……”王允看向趙雲,又淡淡的哼了一聲,“陛下,殺韓彬之事,必須要傳揚出去,知道的人越多越好,也讓天下的百姓都看看,陛下您的英明神武,為了正典,就算一州刺史也沒有例外!”
“就如司徒大人之言吧!”劉協無奈的擺了擺手。
現在劉協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趕緊把這翁婿二人送走,好讓自己的一個清淨。
至於韓彬是生是死,劉協倒是沒有考慮過。
反正就是一個連相貌都不知道人,劉協又怎麽會因為這樣一個人,把這翁婿二人之間的矛盾,往自己的身上攬呢?
“陛下英明!”王允趕緊向劉協施了一禮,輕聲道,“那老臣就向行告退了!”
“微臣也告退了!”趙雲也趕緊一躬身,向劉協行禮。
劉協巴不得這二位趕緊從自己眼前消失呢,因此絲毫都沒有挽留的意思,乾脆利落的差人將這二位送走了!
趙雲一出殿門,就直接騎馬返回大將軍府了。為了找到一個對策,趙雲表明可時間都想耽誤!
王允一出了安福殿的門,就開始大肆宣揚要殺韓彬的消息。
這是王允心中一個比較隱秘的想法,那就重新在洛陽城中,三輔之地,甚至是天下諸侯的面前立威,敢與我王允作對的,就算你是一州刺史,你也逃不出這麽一個下場!
在王允特意的運作下,明日處死韓彬的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向了洛陽城內的每一處角落。
……
永安宮,延休殿偏殿。
洛陽皇城的永安宮,乃是太后的住所。
太后乃天子之母。
當朝天子劉協的生母,乃是靈帝劉宏的寵妃,號為王美人。
當年王美人誕下劉協之後,便遭到何皇后的嫉妒,被何皇后設計毒殺。而何皇后本人,卻在董卓進京之際,廢少帝劉辨之時,與劉辨一同被董卓殺死。
如此一來,劉協登上帝位之後,太后之位便一直懸空,能算得上劉協之母的人,根本就找不到。
正常情況下,沒有太后,永安宮便沒有了主人!
常年居住在永安宮的,應當都是些宮女、太監。這些下人每天都要按時打掃永安宮,好讓下一位太后入住永安宮的時候,不至於讓永安宮顯得被廢棄了一般。
只不過,事情到了劉協這一朝,卻出現了一點變化。
雖然沒有太后,永安宮沒有真正的主人。
但是所有在永安宮打掃的宮女太監都知道,在永安宮延休殿偏殿,卻住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美婦人。她可以說是整個永安宮,唯一一個住在殿內,並且有專人伺候的人了。
雖然這個美婦人也是宮女的身份,但是卻沒有一個普通宮女敢說一個“不”字。
因為幾乎所有人的都知道,這個美婦人雖然依舊是宮女的身份,但她卻是當今天子的養母以及奶娘!
王美人被毒殺之際,天子劉協尚未滿月,全靠吃這個美婦人的奶水才得以長大。
因此劉協對於這個美婦人,格外的尊敬。
沒有母子之名,卻實有母子之實。
但是這美婦人出身實在低微,又不是先帝劉宏的妃子,因此也根本就沒有資格被立為太后。
不是太后,也就沒有資格住進永安宮。
因此劉協只能把自己的這位養母,安置在了延休殿的偏殿,從而盡一點自己的孝心!
“王嬤嬤!你知道嗎,今天宮裡出了一見大事呢!”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跪在天子的養母面前,一邊幫著捶腿,一邊輕聲的說道。
“哦?難道是皇上做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了?讓你這小丫頭片子這麽激動!”王嬤嬤半倚在貴妃靠上,神態慵懶的說道。
自從劉協當上天子一來,王嬤嬤就被安排了很多人伺候,一年多的光景,竟也養成了一些宮中主子的習氣,說起話來,倒真像個娘娘了。
“那可不!”小丫頭高興的說道,“今天天子下旨,說是要處死一個刺史!那可是刺史大人啊!皇上說殺就殺了!現在的皇上,真和當初的不一樣了呢!”
“刺史?”王嬤嬤下意識的就是一皺眉,“什麽刺史?哪州刺史?”
王嬤嬤到底是經歷過風雨的人物,清楚如今朝堂的局勢,知道如今的軍政大權,根本就不掌握在皇帝的手中。
而且真正掌握在朝廷手裡的,也有司州之地,哪裡有什麽刺史的性命,能夠讓皇帝予取予奪?
王嬤嬤幾乎在一瞬間,就察覺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