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買衣服的事情來著。”
魏獻雖然有時候比較傻,但是也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此時面對高嵐的逼問,完全沒有實話實說的打算。
“哦?是嗎?”
高嵐笑了笑,隨口說道:“那你想不想知道,剛剛殿下跟我說了你什麽?”
嗯?
一聽這話,魏獻心裡一緊,脫口而出:“說了什麽?”
高嵐笑眯眯的說道:“只要你說實話,我就告訴你。”
這……
魏獻皺著眉頭,看了一眼高嵐。
高嵐神色如常,倒也看不出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可是……
遲疑之際,高嵐繼續加碼,笑吟吟的說道:“殿下剛剛,可是說了不少關於你的事情。他說,魏獻啊,什麽都好,就是……”
“就是什麽?”魏獻沒什麽花花腸子,一根筋,一聽這話就忙不迭的追問。
高嵐笑而不語,亮晶晶的大眼睛,像是會說話一樣。
一旁,長孫澹注意到魏獻有些意動,心中一陣無語。
趕緊輕咳了一聲,硬著頭皮,含糊不清的咕噥:“慎……言……”
一聲慎言,瞬間點醒了魏獻。
到手的消息飛了,高嵐臉色一變!
剛剛還是巧笑嫣然,只是一轉眼,就變得冷若寒霜!
冷冷的盯著長孫澹,嬌聲喝問:“長孫澹,你什麽意思!”
長孫澹硬著頭皮,緩緩說道:“姑姑,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高嵐反問一句,冷冷的說道:“什麽叫與我無關?”
“你是不是皮癢了?”
“殿下從我家出來,就被刺客襲擊,這怎麽會與我無關?”
“而且,父親回家之後,臉色難看!我問他什麽,他也不說!”
“甚至,我問的急了,他竟然……竟然……嗚嗚嗚嗚……”
說著話,高嵐竟然泣不成聲。
一時間,長孫澹不由得一驚。
難道說,高士廉被嚇得病了?
這個念頭,在心裡一閃,便刻在了長孫澹的腦海之中。
是啊,殿下遇刺,這麽大的事情……
一旁,高嵐依舊捂著臉,低聲啜泣,斷斷續續的說道:“嗚嗚嗚嗚……我高家對聖上……對殿下都是一片忠心……嗚嗚嗚……”
“眼下……竟然遇到……遇到嗚嗚嗚嗚……這種事情……”
“父親若是……嗚嗚嗚……”
“我一個小女子……嗚嗚嗚……又不能做什麽事情……只能……”
“只是想知道……嗚嗚嗚……究竟發生了……嗚嗚嗚……”
哭聲慘烈,直叫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魏獻聽著,眼圈都紅了,忍不住說道:“你別哭了……”
“你再哭,我也要哭了……”
“嗚嗚嗚……那你跟我說,剛剛你跟殿下在嘀咕什麽……嗚嗚嗚……”
“真的沒啥啊,就是刺客的那幾件衣服,是侯君集這老混帳府裡&……%¥#@*!@”
長孫澹臉色驟變,慌忙捂住魏獻的嘴。
然而,為時已晚。
只見,高嵐的哭聲,戛然而止。
沒有用雙手遮住的臉頰,哪裡有一絲淚痕。
美眸之中,除了怒火,一股戰意升騰!
悲傷?不存在的!
高大美女怎麽會是一般的弱女子?
一愣神的功夫,高嵐已經閃身離開,快步走向營門。
長孫澹一愣,面無表情的大吼:“攔……住……她!”
說著話,狠狠的推了一旁的魏獻一下。
魏獻反應過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嚎叫:“等等我,等等我……”
……
萬幸,高嵐將要闖出大營的時候,李治聽到聲音,齜牙咧嘴的跑了出來,這才堪堪攔住高嵐。
“嘶……怎麽回事兒?”
李治一邊疼的齜牙咧嘴,一邊問話。
魏獻和長孫澹遲疑了一下,正要開口,高嵐在一旁,嗚嗚嗚的低聲啜泣了起來。
眨眼之間,梨花帶雨!
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淌……
李治一陣頭大,頓時慌了,忙不迭的說道:“怎麽了這是,這是怎麽了?”
說罷,一轉頭,瞪著魏獻和長孫澹,怒道:“你倆幹啥了!”
真是,豈有此理!
老子就進屋看了會兒唐書,竟然把小姐姐給我弄哭了!
誒?
不對啊,魏獻怎麽好像也是剛剛哭過?
不對勁,有點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李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只是這時,卻發覺得自己心跳極快,腦袋裡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催促:快點,快點,快點乾掉……
不對!
他忽然發覺,自己的情緒,很衝動,而且是非常的衝動!
“嗚嗚嗚……他們……他們……”
一旁,高嵐還在低聲啜泣。
就在這時,李治忽然抬起手,猛地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子!
“啪!”
一聲清脆,瞬間讓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就連高嵐,都忘了演戲,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李治。
“將軍?”
“殿下?”
李治使勁的搖了搖頭,仍是覺得自己的腦袋嗡嗡嗡的,忍不住皺眉說道:“讓一百零一號過來。”
魏獻趕緊去一邊把一百零一號喊了過來。
診脈之後,一百零一號沉吟片刻,低聲說道:“將軍,可能是因為麻沸散之中用了醉心花,所以殿下才會覺得思慮不清……”
“不是,我今天總感覺很衝動,恨不得馬上就解決問題……”
“這……”
一百零一號皺眉不語。
麻沸散的方子裡,並沒有能讓人興奮的藥物……
按說,也不會造成這樣的結果。
就在這時,長孫澹忽然說道:“恐懼。”
啥?
恐懼?
老子是晉王!
老子有金手指!
老子有超神系統!
老子會害怕?
長孫澹不疾不徐,聲音平淡:“生死之間有大恐怖,生於心,顯於身。”
這話……
怎麽感覺……
我特麽……不是PTSD了吧?
李治猛然發現,自己的症狀,好像和傳說中的創傷應激反應,極其相似!
他醒來之後,把整個事情都攬下來,甚至直接武斷言稱這件事情的背後定然是張亮在搗鬼。
種種表現,好像都是……出於恐懼。
一時間,李治愣住了。
沉默良久,他才開口:“皮蛋你跟我進來,其他人在外面守著,什麽都不許做。”
說罷,轉身進了房間。
關好了門,李治有些頭疼的說道:“皮蛋,你有沒有什麽辦法,能治好我的問題?”
長孫澹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的望著李治。
好一會兒的功夫,這才緩緩說道:“殿下不過九歲,驟然遇刺,難免不適。”
“若是其他皇子,恐怕早就恨不得在長安城中大肆搜查。”
“殿下雖然也是有些衝動……可是,卻也有著冷靜。”
“這種恐懼,無從下手,臣也無能為力。”
“但是……殿下的本事,臣一向佩服……”
“臣以為,殿下定然會有辦法。”
“現在,臣只是建議殿下先把這件事情放一放,緩一緩,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