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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鼎》第三百四十一章 武者風采(上)
  雲鸞峰腳下,有一處倚河而建的小鎮。小鎮不過百戶人家,極少與外界往來,終日躲藏在山間晨霧之中,自給自足。惟一和他們產生交集的,也就是雲中墨門。彼此之間以物易物,小鎮遇到威脅,墨門也會提供幫助。由於這裡實在太過偏僻又不具備戰略價值,是以前者貪狼襲擊雲中時,這小鎮也幸免遇難。

  而今日,有一批自稱是墨門子弟的人,造訪了這處連不死軍都未曾問津的小鎮。

  鎮長姓徐,是一名再普通不過的尋常老農。一聽說來者是墨門子弟,立刻喜笑顏開,家家戶戶紛紛前來迎接,在鎮上的空地擺上宴席。

  宴席自然樸素,甚至有些粗糙。但鄰裡間的那股熱情,依舊讓西墨子弟誠惶誠恐,連忙將他們帶來的十幾台農具與紡織器械展示給眾人。在西墨高超的機關技藝下,農具可以自行耕耘、播種,極大地節省了人力空間,讓那些老農夫大開眼界。

  隨後,西墨子弟表示,將無條件地支援各個城鎮建設。只是希望在未來的钜子之選中,各個小鎮能夠支持墨可為長老。墨可為正是致力於發明並推廣這些民生器械的人,為百姓想,絕非信口之言。

  徐鎮長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突然問道:“敢問幾位術者,說是要重選钜子,那楊大俠怎麽辦?”

  西墨子弟面面相覷,但還是禮貌回復道:“當今天下凶險非昔日可比,雲中已經不適合生活。我西墨願傾墨門之力,帶鄉親們前往與世無爭的西曜重建家園。至於矩子的事,等到了西墨再做計較不遲。”

  徐鎮長與鎮裡幾名大姓首領交頭接耳一番,不久,便聽到徐鎮長傳來一聲歎息:“幾位帶來的器械,都是不得了的東西,我等非常感謝。但那楊大俠乃是天下第一的好人,是他把咱們從柳沙鎮帶到這裡,對咱們可有著救命之恩呐,這讓我們如何是好……”

  另一名白發老農一咬牙一跺腳:“各位術者老爺,實在不行,這些東西俺們就不要了。钜子對俺有救命之恩,俺不能忘恩負義啊!”

  身旁一位富態婦人輕聲附和道:“楊大俠好久未曾來此,我們倒是怪想念的。不知道钜子的兒女現在如何了……”

  本來漸漸有些失望的西墨子弟,聽聞婦人的話後突然一怔,其中一人忍不住問道:“楊大俠的兒女?”

  “對呀,老爺們不知道嗎?”徐鎮長接話道,“楊钜子有個女兒,好像叫楊千雪,上一次見著她,她才剛會寫字呢!至於兒子,聽說是從戰場上撿來的孤兒,名叫,叫什麽來著?”

  婦人提醒道:“楊陌呀。當時不是說這個名字好的嘛。”

  “對對對,楊陌。哎呀,上次見到他們一家三口,已經是好多年前的事情啦。”徐鎮長摸著雜亂的胡須,笑容溫和,“術者老爺,實在對不住……術者老爺?”

  徐鎮長話音未落,便發覺西墨子弟便各個臉色古怪,村民口中的钜子,竟然是指钜子楊烈。如此一說,這處世外桃源,居然不知道楊烈已死矩子換人的事?

  於是,西墨子弟將他們所聽說的無定原之戰,大致複述給了眾人。

  天下大勢,詭譎莫測,這些鄉野村夫,自然聽得雲裡霧裡。但楊烈戰死,楊陌繼任钜子一事,卻給了他們當頭棒喝。

  不一會,原本其樂融融的宴席,便哭嚎一片,讓前來的西墨子弟倉皇無措。

  小鎮世代受到雲中城的恩萌庇護,十九年前遭到草原部落的掠奪,也是楊烈親自帶武者阻攔外敵,幫助他們定居於此。這些質樸老農,自然不明白什麽钜子之爭背後的暗流湧動,也聽不懂什麽大燕神狸千年世仇,為何一定要血流成河。但楊烈钜子以及雲中城,對他們有著救命之恩,這份恩情,一直被他們銘記在心。

  來訪的西墨子弟自然不好再提钜子之爭一事,就連他們也未曾想過,雲中城與這些平民百姓的羈絆,能根深蒂固到如此地步。

  雖說如此,西墨子弟還是留下了鎮民們應得的那些器械,並且再三強調,收下器械也不會影響他們做出選擇,鎮民壓根就不敢收下這些物件。

  棧道上,西墨子弟們繼續駕車前行,其中一人悠然歎道:“沒想到,城外的百姓比城內的百姓還難說動,這是個什麽道理?”

  另一名高瘦男子無奈道:“看樣子,城外散落的城鎮,多半是雲中城數百年來庇護各處流民,自發建立而成。雲中城內就好比那王朝都城,雖然近在天子腳下,爾虞我詐卻也不少。反而是那些樸素農夫,只知道雲中城對他們有救命之恩,而且不求回報,自然願意死心塌地,跟隨墨門。”

  “如此一來,會不會影響到钜子的謀劃?”

  高瘦男子猶豫片刻:“應該不會。看樣子,雲中城極少干涉村鎮事務,相對散漫。而我們西墨奉行的宗旨,能幫助他們腳踏實地地過上好日子,有什麽理由不選我們?”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雖然是高瘦男子自己的推測,但他也一並信心倍增,指著前面一處山坡:“已過正午,我們休息一陣再走不遲。”

  山坡視野良好,眺望整片山區,白雪逐漸消融,常青的針葉點綴著看似荒蕪的連綿山脈,透露出幾分遲來的春意。正午剛過,林間算不得寒冷,西墨子弟們難得放松下來,躺了個橫七豎八。

  高瘦男子不幸輸了劃拳,不能午休,要站著放哨,瞬間泄了氣。找了處未積白雪的岩石,坐了下來,啃著乾糧。

  風和日麗,涼風習習。本該又是一天和平時光。

  但這些西墨子弟,畢竟沒有經歷過長逾百年的戰爭歲月。對於南曜百姓而言,哪裡有什麽和平時日?戰火如影隨形,說來就來,上個時辰還是太平盛世,下個時辰說不定就是一片人間煉獄。

  過不多時,遠方便出現了一隊騎手。

  那放哨的高瘦男子眨了眨眼,又取出行囊裡的天眼儀,細細端詳。距離太遠,山路茂密,他心底裡由衷的希望,是一群尋找水源的鹿群,讓自己看走了眼。

  一眼望去,正巧那隊騎手駐足了片刻,各個皮衣長袍,獸面坎肩,有的負弓,有的配刀。盡管這輕輕一瞥就不難發現,隊伍中有許多懷抱孩子的婦人,或是形容枯槁的老者,但高瘦男子已經嚇得雙手發抖,天眼儀都端不穩了,一溜煙跑回高坡,喚醒同伴。

  黃昏時分,西墨據點。得到消息的墨可為拍案而起,神色凝重:“神狸軍隊?”

  “是的!兩個時辰前,已經翻過雲鸞峰,進入雲中城境內。”

  “多少人馬?”墨可為臉色陰沉,“可有攜帶重型戰具?”

  “距離太遠,沒,沒有看清……”

  墨可為大步走出去,一邊皺眉詢問:“是不是先鋒斥候?”

  “不,不太像……”

  墨可為猛然停下腳步,看向那名一問三不知的年輕術者。雖然臉上看不出太多慌張神色,但那名年輕術者明顯臉色發白,一臉彷然無措。被墨可為瞥了一眼,更是當即一身冷汗,低聲道:“钜,钜子,神狸應該只是路過,不會打到這裡來吧?”

  墨可為哼道:“路過?去哪裡?這個方向,除了雲中城,還能去哪裡?”

  西墨年輕人更加緊張起來:“那我們該怎麽辦?”

  墨可為不動聲色,只是環顧四周。如今的雲中城已經不值得神狸大動乾戈,若單純只是為了報復墨門,完全沒有必要在兩軍對陣的檔口特地抽出軍馬突襲雲中城,這樣想來,其實未必沒有與神狸斡旋的余地。

  只是,墨可為還是想不通,神狸到底何所求而來?

  有老農面色驚恐,低語道:“聽,聽說草原人又來了。是真是假?”

  有年輕男子不以為然:“西墨會保護好我們的,對吧!”

  有婦人眉頭緊鎖,抱緊了懷中繈褓:“但是,雲中城裡不是還有墨門武者嗎?”

  立刻有人消極歎道:“都是些年輕子弟,恐怕……”

  眾說紛紜,一片不安。

  此時,又一名術者來到墨可為面前,不安道:“钜子,神狸來犯的消息已經人盡皆知,許多百姓請求我們保護他們。”

  墨可為暗自咬牙,他本以為能在神狸有所動作之前,解決雲中城的紛爭,神不知鬼不覺地撤回大漠。豈料這神狸竟然會在與大燕僵持不下的時候,抽出手來,伸向雲中城。

  墨可為再抬起頭,據點內的多少百姓,紛紛將殷切的目光投向墨可為。

  此時退讓,便是失了民心!

  墨可為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沉聲道:“讓吳漠備馬,老朽親自出馬,以退神狸!”

  “钜,钜子……”術者不安起來,“吳漠被派去了西邊城鎮。”

  墨可為微微一愣:“那其他人呢?”

  “都分散在各個城鎮……”

  “立刻召回他們,整隊趕赴雲鸞峰,最快要花多久?”

  “至,至少得等到明日……”

  二人壓低了聲音,交談言語沒有被旁人聽見。

  拖到明天,說不定神狸軍隊就已經一路搜刮,兵臨城下。到時候別說什麽钜子之爭,如果當真是神狸鐵騎,那麽整個雲中城就危在旦夕了。

  突然,遠方的天空出現異樣。

  就在墨可為搖擺不定的時候,遠處,騰起了一道紅色煙霧。雖然僅僅是一道煙霧而已,隨後便悄無聲息,再無動靜。

  但是,無論是西墨據點還是雲中城,無論是周遭那些城鎮還是尚在棧道上來來往往的人們,都清楚地看見了那一道衝天的赤紅,把黃昏的天空暈染成一片鮮紅。

  等墨可為回過神來,四周百姓人人望向天空,竟然沒有人發出一點聲音。

  “是武者……是墨門武者!”

  不知是誰先呢喃了一句,緊接著就是一片近乎歡呼的喧嘩。

  墨可為盯著那尚未消散的殷紅軌跡,神色複雜。

  不出片刻,以雲中城為中心,周遭的山林間,同樣騰起了數十道煙霧,直竄天際。與那遙遠的紅色煙柱遙相呼應。

  而那些散布在雲中城四周的武者,順著棧道,迅速地向著某個方集結。無需通風報信,當那道紅色煙霧騰起的時候,墨門武者,如同一個緊密器械,自然而然地運轉起來。

  但西墨子弟,根本無法想象墨門武者是什麽樣的存在。

  半響過後,不遠處的雲中城,城門緩緩打開。沒有任何激動人心的宣言,沒有任何驚天動地的動靜。那名眾人再熟悉不過的白衣少年,與身後一眾年輕武者,策馬而去,如同閃電。

  “這麽快!他們是時時刻刻枕戈待旦嗎?”有心觀察的西墨子弟,都被雲中城的動員和反應速度嚇到了。

  墨可為心神微動,面有不甘,看著楊陌漸行漸遠。他知道這一次自己棋差一招,對於數百年來戰火錘煉的雲中城來說,這樣的突然事件,當真家常便飯。

  隨後,林薪余然等新一代武者,程勇、呂皓、顧晴等人於雲中城外三十余裡的地方合流,隨後便化為一支利箭,直指雲鸞峰。

  ……

  …

  太陽即將落山,徐鎮長看著面前大片大片的耕地,拍了拍身旁的器械,喜笑顏開。

  術者老爺終歸是墨門子弟,就算自己拒絕了他們,依然留下了這些頂好的寶貝。

  只是可惜,楊烈钜子死在無定原上,他們這些明明受了墨門天大恩惠的人,竟然渾然不知。

  徐鎮長又長籲短歎起來,開始往家裡走去。

  這時,遠處傳來馬蹄聲,徐鎮長又忍不住駐足眺望。遠遠的墨門棧道之上,似乎有一眾人馬剪影,在昏暗陽光下飛馳而過,可惜自己年老昏花,實在是看不太清。

  徐鎮長突然“咦”了一聲。揉了揉眼,再細看,那一眾墨門武者,已經遠去。

  徐鎮長撓了撓頭,先前那些術者老爺,不是說楊钜子戰死無定原了嗎?

  那隊伍最前的那名白衣武者,分明和當年的楊烈一模一樣,難不成自己老眼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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