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擺明那個小道士是騙子,為什麽非要讓人家騙一遭?”也有路人不解的問道。
“這個小道士是騙子,我們知道,但是其他人可不知道。若是把他的招牌給拆了,才能不會讓更多的人受騙。”
“原來如此,沒想到這位老爺竟然如此古道心腸。”
“是啊是啊,我們就看看這個小道士怎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吧。”
周圍各種聲音在耳邊旋繞,但師爺,仍然有些凝重的望著京兆尹的背影。
他知道京兆尹絕非是一個如此熱心腸的人。
而且今天一整天下來,京兆尹都顯得特別的奇怪。
說要去客棧,結果沒有去客棧,
說要去微服私訪,又在馬車上兜兜轉轉,
說要深入民間,結果現在要去揭發一個騙子……
一切發生的太詭異了。
至於京兆尹本人……
此刻看著小道士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隻調皮老鼠,而自己就是那一隻大肥貓。
他走到小道士的攤子面前,在他前面的胡凳上坐了下來。
“鐵口直斷,不如給我算一卦如何?”京兆尹看著小道士,眼裡的嫉妒和羨慕一閃而過。
現在雖非是魏晉時期,對男子的顏色,追求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但長得玉樹臨風,總是有好處的。
京兆尹年輕的時候長得並不難看,但比起眼前的這位小道士而言,就差的不知道多少萬裡。
再加上,今天一整天事情發展下來,讓他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麽滋味,
隻覺得胸中有一股悶氣,消化不了也吐不出來,如果做不了一些什麽事情,非要瘋了不可。
小道士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不知小道長為什麽不搭理在下,莫非是因為看不起我,所以並不想接我這單生意嗎?”京兆尹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繼續問道。
小道士似乎被問得有些不耐煩,
“算卦的師傅並沒有在這裡,他有事出去了一會兒。你若想要算卦,等會他回來了,你找他算卦便是。”小道士懶懶的說道。
京兆尹臉上依舊是笑盈盈的,他眼神卻鋒利了一些。
“我不需要什麽師傅不師傅的,我就要你來算這一卦。”京兆尹淡淡的說道。
兩人之間的煙火氣似乎重了一些,
周圍圍觀的群眾們,也察覺到不對勁。
“不如就算了吧,既然這小道士不是算卦的,那應該就不會是騙子。”有人勸解說道。
“沒錯沒錯,人家小道士只是幫他師傅佔一下位置而已。就這麽算了吧。”有人點頭讚同道。
“即便是這攤位是騙子,說不定騙人的是他師傅了,畢竟這小道士長得如此英俊,也都不可能是騙人的吧。”還有人帶著些許花癡的說道。
其他人轉頭一看,原來是一位女客。
怪不得。其他人恍然大悟。
這個時候,
卻見京兆尹冷笑一聲,
“諸位看官,但也不是我得理不饒人。只是,這小道士說是有其他的師傅,可是要穿的道袍卻並非道童……而是道士的道袍。”
此言一出,
原本風向已經慢慢轉向小道士的圍觀人群,不禁又用一種驚疑不定的目光看著小道士。
莫非這長得人模狗樣的小道士,竟然真是騙子?
京兆尹見自己一句話,就扭轉了方向,心下不禁有些得意。
這時候,他聽到對面的小道士說話了。
“你若非要我卜這一卦也可以。但是我的收費,怕你承受不起。”只見小道士面色冷淡的說道。
“哦?”
京兆尹聽了這樣的話,不由得挑了挑眉頭,心下覺得有幾分好笑。
長得是挺俊的,可惜腦子不太好。
“那你說說看,你要多少錢?”京兆尹問道。
“不多。”小道士伸出了自己的5根手指。
京兆尹皺眉:“五兩銀子?”
這價格……
豈非和城隍廟燒一炷香的價格持平?
這小道士何德何能。
誰知小道士淡淡的笑了一下:“不是5兩銀子,是50兩金子。”
50兩?
還是金子!
周圍的看官,頓時嘩然。
“這小道士長得挺好看,心也挺黑的嘛,50兩黃金,他怎麽不去搶?”
“就算把這小道士賣了,他也不止50兩黃金吧,他這已經不是搶了。比搶還可惡。”
“拿出一個別人不可能接受價格,擺明了就是騙子嗎?大家可以把他的攤子給砸了。”
“對,砸了攤子!”
周圍這些人群情激奮,不過口號喊得是響亮,真正動手砸攤子的還沒有一個。
這也是沒辦法的,今兒可是廟會,人來人往這麽多,說不定那些縣衙的衙役也在這附近遊玩,
真出了什麽事情,大家可不是要去牢房走一趟嗎?
為了一個跟自己毫不相乾的小道士,這筆買賣似乎不劃算。
別說這些周圍的看熱鬧的人只是口嗨,就算他們真的要砸攤子,京兆尹也不可能讓他們這麽乾。
否則一個堂堂的三品官,竟然帶頭鬧事,傳出去……他也是要面子的。
“這筆錢沒問題,問題是,你卜的這個卦……值這個價才好。”京兆尹略帶一些危險的神色,盯著小道士說著。
“值不值這個價格,看你願不願意付這個錢。”小道士一點都沒受影響,不給面子的說道。
“很好,我就想問……”
京兆尹張了張嘴,腦子裡一個念頭一閃而過,於是說道:“最近這長安附近,可會太平?”
小道士詫異的看了看京兆尹。
似乎想不到對方為什麽會提這樣的問題。
“怎麽?啞口無言了嗎?”京兆尹心裡有些得意的問道。
“啞口無言倒不至於。”
小道士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
“不過這個問題簡單至極,倒也不需要專門卜一卦。”
胡吹大氣!
京兆尹哪裡肯信?
“既然如此,那你便回答問題吧。”京兆尹問道。
我就看你怎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又是這麽自砸招牌。
到時候這一張英俊的小臉,全是惶恐和不可置信,那一定美極了。京兆尹心想。
小道士淡淡的說了四個字:“先亂後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