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殺害李世民也無濟於事。

  只要有階級的存在，死了一個李世民，會有無數個李世民。

  毀滅了一個李唐王朝，會有無數個李唐王朝。

  社會意識形態不變，自己永遠無法安全。

  即便社會意識形態改變了又如何？即便是一千多年以後，一個國家仍然會有統治者。

  “前段時間，我拿出來的那些糧食賣給了誰？”程修文忽而問道。

  祥公公還在憂慮程修文的倔強，正在心裡想該怎麽勸程修文趕緊打消留在長安的想法，安全第一。

  衛氏血脈，不容斷絕。

  可沒想到程修文居然問了這麽一個和之前沒什麽關系的問題。

  祥公公不清楚程修文葫蘆裡賣什麽藥，

  但天色漸深，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那糧食品質絕無僅有，所以陛下派人請天下有名望的世家進長安拍賣。”祥公公言簡意賅的回答道。

  程修文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怪不得能賣出這麽多黃金，原來購買者是世家……

  黃金產量確實不如更早的古時候，除了露天開采和河裡淘金沙的枯竭，也有藏黃金、售賣黃金首飾出國等原因。

  千年下來的趨勢如此，國內黃金變少也是沒有辦法的。

  “那他們還在長安嗎？”程修文又問道。

  祥公公點頭：“大部分都還在。這些貴族最講排場、風骨，這一次是陛下派兵脅迫入長安，這就麽走了，會顯得害怕了陛下。所以大部分還留著。”

  另一方面，還因為他們都是大家族的族長和後繼子弟，好不容易齊聚一堂，當然要抓緊時間，彼此交流一下感情了。

  尤其李世民此次事情一出，讓這些以為自己家地位穩固的人，心裡冷汗不止。

  他們首次知道，如果李世民要掀桌子，他們可能就要陪著李世民一起死。

  所以他們心裡有了很強的危機意識，更希望能借此機會，大家有一個守望相助的同盟關系。

  這背後的原因，祥公公或許知道一些，或許不知道一些，但他不會說出口，因為這些話，李世民不愛聽。

  不管祥公公怎麽想，願不願意接受這樣的自己，長年累月的伺候別人，奴性已經深入他的骨髓，而穩妥說話做事的風格也與他的靈魂不分彼此。

  即便李世民沒有在這裡，他也下意識不敢說一些李世民不喜歡的內容。

  不過，其實祥公公的這些話說給李世民聽，他現在大概也不在意。

  拍賣一事，既給世家們敲響了警鍾，也讓李世民打出一口惡氣。

  更讓他知道，自己有掀桌子的能力，
  一時之間，
  世家，這個壓在他頭上，讓他喘不過氣的團體，似乎也沒那麽可怕了。

  世家在謹慎，李世民卻信心爆棚。

  “把他們的地址和身份，都寫給我。”程修文淡淡的說道。

  祥公公倒吸一口涼氣：“你確定不離開長安了嗎？”

  程修文這是要搞事情？
  可那些世家，都是人精。

  根本不可能和程修文聯手，即便聯手了，沒有政治本錢的程修文……

  被李世民知道這些小動作以後，第一個會對他動手。

  “你給我的金牌，會不會牽扯到你？”程修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問道。

  祥公公果斷搖頭：“不會牽扯到我的身上。”

  程修文早有所料，祥公公沒有那麽蠢，會拿致自己於死地的把柄給別人，問一句不過是為了確認一下。

  “可以。”

  程修文點點頭，然後指了指門口的位置：“今夜你沒來過這裡，未來的事情也與你無關。”

  這是送客了。

  祥公公深深看了一眼程修文，

  “我知道了。”千言萬語化作這一句。

  祥公公離開了，因為他確實沒有時間了。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程修文武力值他是知道的，就算派再多人，沒有程修文本人的允許，沒人能帶他出長安。

  即便能壓製他，這也意味著，自己和程修文的關系會多一些人知道。

  為了程修文的安全，

  祥公公想的很清楚，自己和程修文的關系，誰也不能知道。

  何況……

  “有了長樂公主在，修文就算被陛下控制起來，也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最多沒有了自由。以及要被迫生一堆有李唐皇室血脈的寶寶……”

  “這些寶寶也都是衛氏的血脈。”

  “只不過，如果是公主生的寶寶，就不能改姓衛了……”

  “看來，將來還要給修文再找幾個侍妾什麽的。”

  “一個不保險，最好能過繼兩三個給衛氏一脈……”

  祥公公一邊想著，一邊消失在茫茫黑夜。

  程修文把客棧大門重新關上，鎖死。

  然後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房間。

  心念一動，
  身處的環境就變了。

  不同於客棧的樸素到近乎落魄，這裡富貴堂皇四個字都不足以形容一切。

  因為高科技這些東西，

  就算是賣了整個大唐帝國，買不起就是買不起。

  程修文坐到了自己禦用沙發上。

  “你是不是需要跟我解釋一下，之前那個程修文的母親，究竟是怎麽回事？”

  “你之前給信息介紹的時候，不是說程修文的母親只是一個普通的農村婦人，因為長得有幾分姿色，所以被程咬金看上了嗎？怎麽又變成了什麽河東衛家的嫡系女兒？”

  “還有不止如此，”

  “我這麽一個犄角旮旯的客棧，怎麽先後會出現皇帝、皇后、公主、國公、世子……還有公公？”

  “說，這一切是不是你在背後搞陰謀？”程修文一臉惡狠狠的對系統興師問罪。

  他完全有理由這麽想，
  因為這些人的出現都不合常理。

  虧他之前還真以為自己是時來運轉，沒想到居然是麻煩纏身！

  系統有些無語：“你別出了什麽事，就把事情推到我身上……”

  “程修文的母親，是根據程修文的記憶自動提取的……”

  “再說了，你又不是程修文，你的身體，和他無關。你只是借用他的記憶和身份而已。”

  “你管人家媽幹嘛？”

  聽著系統理直氣壯的話，

  程修文居然有一瞬間覺得挺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