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周，過來！”程修文朝著馬周招了招手。

  馬周聽到了呼喚聲，於是放下了手裡的抹布，往程修文的方向走了過來。

  經過這些天，秦瓊也知道這個馬周，是掌櫃陳修文剛聘請不久的小二。

  倒沒有對此人的存在感到詫異，
  他心中奇怪的，只是程修文為什麽會讓這個小二哥走過來。

  莫非在掌櫃的心裡，這個小二哥很重要嗎？

  心裡這般想著，秦瓊望著馬周的目光也不由含有幾分打量的神色。

  “掌櫃，你找我有什麽事嗎？”馬周問道。

  “我之前不是說，我不會輕輕松松，就把你給扔了嗎？你的機會來了，老秦你也知道的，是咱們這裡都老顧客了。”

  程修文臉上笑眯眯的，一手攬著馬周的肩膀，另外一手則放在了秦瓊的肩膀之上。

  “我現在要送一場富貴給你，這一場富貴，則需要拜托老秦。”

  說著，程修文的目光從馬周的身上，移到了秦瓊的身上。

  富貴？

  秦瓊和馬周不由得有些驚訝。

  還沒等他們提問，程修文就接著說道：

  “老秦這個忙你總得幫我吧？馬周是我這邊的夥計，這段時間咱們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也相處出了感情。”

  “我現在在客棧暫時不需要活著，總不能讓他這麽白白的耽誤了，所以希望你給他一份前程。”

  嘶——

  前程！

  馬周，那一顆冰雪塵封的心也不由得有些解凍。

  但可惜這不是感動，是想去死的衝動……

  “這算什麽前程？”

  “這個老秦雖然看上去氣勢不凡，我原先也以為他是什麽了不起的人物，可這段時間看他被掌櫃各種耍的團團轉，還相信那些貨倉裡面有糧食？什麽糧食？透明的糧食嗎……”

  “跟著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有前程，就算這個老秦祖業很大，也都會在他的手裡敗光的。”

  “真要讓我跟著這個老秦去博什麽前程，還不如我就此離開長安城，隨便在什麽地方求一個小官兒做做，說不定在臨死之前還能用盡各種方法，存起來那5000兩黃金。”

  “只要掌櫃比我長壽，總還是有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買到王右軍的蘭亭集序……”

  “但如果讓我跟著這個老秦，不但沒有前程，之前我靠近他的時候，差點被他扭斷了脖子，看上去還是有個暴力傾向的……不行，即便是老秦答應了，我也要找個法子，拒絕老秦。”

  “不過我的這個想法可不能讓掌櫃知道了，否則他會傷心的，掌櫃人這麽好，我可不能讓他傷心。這事情得過會兒偷偷的跟老秦商量。”

  雖然馬周在這客棧裡面辛辛苦苦幹了一個多月，只是包吃包住，連一文錢的工錢都沒有拿到過手，

  但是掌櫃對自己的信任，馬周還是感受到的。

  就比如說盡管沒有工錢，

  但每次該馬周自己去吃飯的時候，也都會給一筆夥食費。

  每次給夥食費，數量其實都不少，苛苛扣扣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掌櫃從來沒有過問，由此可見，彼此之間的信任還是存在的。

  如果是那些庸俗之人，對自己的信任，那馬周只會不屑一顧。

  但掌櫃卻和那些庸俗之人不一樣，
  他有一手足以開宗立派的書法，

  盡管腦子裡想法都是天馬行空，讓人摸不著編輯，

  但這又何嘗不是從另外一方面說明，掌櫃的驚才絕豔之處，已經非凡人所能及。

  “掌櫃是我唯一一次，想要拋棄真正的前途，而只在這小小的客棧，做跑堂做一輩子的人。”

  “這是一個真正的高才之士，是一個真正大隱隱於市的世外高人。”

  “遇見他是我一輩子的奇遇。”

  “無論如何，我要守護好這樣的掌櫃，絕不能讓掌櫃為我的事情操心，乃至於傷心。”

  心裡已經打定主意，

  馬周臉上的呆滯表情，立刻就變成了微微的笑意。

  馬周站在掌櫃程修文的身邊，目光平和的望著秦瓊，

  似乎在說，

  掌櫃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掌櫃所有的決定就是他的決定，掌櫃的所有命令他都無條件的去執行。

  秦瓊只看了馬周一眼。

  這是秦瓊自從知道拿出這個人以後，第一次正眼看了馬周。

  “這是一個恃才傲物之輩。”

  “有能力，但是……心態不行。”

  “這樣一個人，無論如何也不會在區區一個小客棧，做一個區區的跑堂。”

  “偏偏他在了。”

  “掌櫃……這是你想要出手了嗎？”

  心中這般想著，

  秦瓊深深的看了一眼程修文，淡淡道：“放心，我會安排好他。”

  “哈哈，那就多謝老秦了。”

  程修文說著，就拍了拍馬周，示意他離開，

  才對秦瓊說道：“對了，你去而複返，是為了什麽？”

  秦瓊眼裡的激動一閃而過，連向來平淡的聲線，也不由得多了幾分起伏：“我想問你師傅……”

  “我師傅？我沒有師傅啊……”程修文一臉詫異的說道。

  沒有師傅？

  秦瓊眼裡的激動，慢慢的平複下來，甚至有一絲失望，躍然而上。

  “直到今時今日，你還不相信我嗎？你還要瞞著我嗎？”秦瓊的聲音，似乎有些乾。

  程修文一臉茫然的眨眼睛：“我為什麽瞞著你，我哪裡瞞著你了？我就是沒有什麽師傅啊，你不能讓我憑空多出一個師傅吧。”

  “既然如此，你回答我，你的一身武藝是跟誰學的？當初在森林裡，你那一手絕妙的箭術，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人，就能夠自學而成的。”秦瓊問道。

  程修文一時語塞。

  是啊，他確實不是自學而成的，他是在系統空間兌換出來的技能啊……

  難不成他還要跟老程解釋一下，什麽是系統嗎？
  “反正我就是沒有師傅。”程修文最後有點不耐煩的解釋說道。

  “我知道了。”

  秦瓊面無表情的，對著程修文點了點頭，然後將目光掃向了馬周：“你，跟我來。”

  說完，他就離開了客棧。

  馬周看了看秦瓊的背影，又看了看程修文，最後垂頭喪氣的跟在秦瓊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