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之中,空蕩蕩的大堂之內,只有一個客人,和一個掌櫃。
客人豪爽的喝了一杯酒以後,眼睛似睜非睜,正當掌櫃以為他也要和那些肥羊一樣,猛地栽倒的時候,
只見這個客人猛地一拍桌子,
大叫一聲:“好酒!”
拍掌用力之大,似乎整個地面也跟著晃動了一下。
程修文有些吃驚,心裡想:“這麽好的酒量,都快和武松有的一拚了。不會是山東的漢子吧?”
老程拍完了桌子,似乎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家裡,而是在人家的客棧之內,拍桌子叫好,似乎也顯得對主人家不太尊重。
他不由訕笑說道:“掌櫃的還請見諒則個,你家的酒實在太辣口太上頭,是俺這些年喝過的,最好喝的酒。”
“這酒一喝,就讓俺想起俺當年和一幫兄弟在山上,替天行道的日子,真的是太爽快了……”
山上?
替天行道?
果然是水泊梁山吧……
可梁山不是宋朝的時候嗎,現在可是大唐……
“這位客官,你們這些綠林好漢,還敢堂而皇之出現在長安城?”程修文好意提醒道。
程修文似乎明白了。
眼前這個中年醜漢子,
既不是程處默那種國公之子,也不是李黎這樣的富家小姐女扮男裝,
舉止粗獷,行為粗魯,手上還有從小到大辛苦留下的痕跡,
為什麽能喝得起這麽貴的酒,
原來是因為,對方做的是無本的買賣……
像這種在道上或者舔血生活的漢子,往往最喜歡的就是烈酒。
而所謂的烈性酒,天底下還有比程修文更烈性的嗎?
在這個沒有蒸餾酒的時代,
程修文的酒,
對這些好酒之人而言,
那絕對就是絕世大殺器。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那種。
“一直想著怎麽樣去培養新的肥羊,”
“之前舊有肥羊,無非就兩個,”
“一個是程咬金的兒子程處默,但看上去已經被我挖空了零花錢和儲蓄,”
“再說現在人家是盧國公世子,又不是盧國公,手裡的錢終究是有限,所以沒有辦法抱太大的希望。”
“而另一個,”
“乾脆就是一個女孩子玩女扮男裝的過家家遊戲。”
“女兒家不是沒有喜歡喝烈性酒的,但終究是少數,我也不能將希望寄托在這個李黎的身上……”
至於昨天晚上,一來就點了一壺女兒紅的慷慨客人,程修文也沒有將對方計算在內。
對方可是還有一枚價值不菲的玉佩在自己的身上,但也不知道會不會回來贖回去,終究也可能是一錘子買賣。
但是眼前這個中年醜男人就不一樣了。
這些做無本買賣的人,因為來錢太快,所以花錢也如流水一般,並且非常願意為了自己的喜好,超出常人難以想象的一大筆金錢。
打通了這個人就打通了,他們寨子裡那麽多的“兄弟”。
越在刀口舔血生活,他們就越喜歡用酒精來刺激。
而且對方就算再厲害又怎麽樣?
自己可是在長安城天子腳下!
非常艱難的時候,還能夠找系統兌換一些大殺傷性的武器。
和這些人交易,讓他們成為自己移動的口袋固定的收入來源,
那豈不是開著這家破客棧,等著可憐的肥羊隨意上門,來得更靠譜些嗎?
“剛想著要存點錢升級系統權限,沒有想到,這個中年醜男人,就來到自己的面前,這豈不是天助我也?”
所以程修文心裡有了主意,但是臉上則露出一個關心的表情,勸誡老程要小心。
老程聽了這話不由一愣,
什麽叫不能堂而皇之出現在長安城?我老程是何等人物?皇宮大院也進出自由……
等等,
這個掌櫃說的是……
老程這個人看上去粗枝大葉,其實是外粗內細,心中自有溝壑。
臉上表情沒變,心裡略一琢磨,就知道程修文說的是什麽意思了。
他連忙打了一個哈哈:“是是是,掌櫃提醒的是,我確實是被這好酒吸引了,一下子口不擇言。”
說著,他看程修文的目光,不由越看越滿意。
甚至豎起了大拇指,
稱讚道:“掌櫃的酒簡直可以稱得上是仙酒,恐怕,即使是天上的神仙也喝不到如此好酒,您的釀酒的技術絕對是天上地下第一流。”
說完,他還下意識的,拿舌頭舔了一下杯口,咂吧咂吧嘴。
這些稱讚可謂是真心實意。
說實在的,
自從上了瓦崗以來,他可從沒有過過什麽苦日子,
尤其是瓦崗寨眾將都追隨唐軍之後,一路更是勢如破竹。
最苦的日子無非也就是被先太子李建成針,對發配的那區區一小段灰色記憶。
即便在那個時候,他就是身處寒之地,也都是一個帶兵打仗的大將軍。
這些年苦的甜的,酸的,爽的,什麽東西沒有嘗過?那真的是嘗遍了人生的百態。
可唯獨是這樣的好酒,簡直就是連做夢都不敢想象。
“昨晚是不是把程處默那小子給打的太狠了,早知道這酒這麽好喝……”
“我就再揍那小子一頓!”
“有這麽好喝的酒竟然不告訴老子我,還偷偷的一個人,吃獨食吃了這麽長時間。”
老程想到這裡,不禁有些咬牙切齒。
是的,
他就是程處默的父親,當今的盧國公程咬金。
程咬金眼巴巴看著自己杯子裡一滴不剩的一片空蕩,心裡恨不得把那個已經爬不下床的程處默,揪過來再痛打幾十條鞭子。
“小兔崽子,怎麽就沒有告訴俺,這裡的酒費這麽貴?”
“俺帶夠了錢也不至於眼巴巴的看著杯子,心裡癢癢,卻沒得喝酒,”
“真是老不痛快了……”
最後,
程咬金腆著一張老臉,對程修文說道:“掌櫃的,俺錢沒帶夠,要不您賒我一杯?”
“概不賒帳。”程修文搖搖頭,直接拒絕。
程咬金不肯放棄:“拿東西抵押也不行?”
程修文聞言,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一枚玉佩。
程咬金眼孔急縮,
他認出了這枚玉佩。
“這枚玉佩是?”程咬金咬一下舌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