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是千金公主手底下的人，做出來的……和他無關。

  首次，

  李麗質開始覺得嘴裡的酒味，變得苦澀起來。

  一場茶會，就這麽不溫不火的結束了。

  可她本該乘坐馬車，回宮的。

  最後還是說：“我去逛逛，你們不用跟過來。”

  然後在那些伺候的宮女們詫異的目光下，一個人緩緩的走向人流。

  這一次走路走了很長的時間，

  李麗質在路上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麽都沒有想到一樣，
  只是盲然而沒有目的的，跟著人流走啊走……

  直到太陽西下，

  最後黃昏的一點光亮，還掛在山的那一頭的時候，
  李麗質才恍然，自己該停止了。

  “該回皇宮了。”她心裡想著。

  她最後看了一眼自己所在的位置，

  卻……

  “這裡……這裡是……”

  李麗質怔怔的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一個牌匾，
  上面寫著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
  “有間客棧。”

  ……

  “你在發什麽呆？”

  “我在想我們的第三個孩子，叫什麽名字？”

  “哦……嗯？？？”

  程修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然後他就看到那個原本一臉傻乎乎的李黎……不對，是李麗質，臉上泛起了點點紅暈。

  之所以直接稱為李麗質，

  是因為這一次李麗質來到有間客棧，

  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打扮成男裝的模樣，
  而是穿著一身女裝，
  俏麗麗的站在客棧的門口發呆了好一陣子。

  唐朝的風氣比較活躍，更何況又是貴族子弟，就更是不必說。

  別說只是穿著女裝出來玩，光明正大的一夥人去踏青，打馬球……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大概幾十上百年之後，還會有一個青樓出身的女詩人，幫當地的行政長官批改文書之類的。

  從此可見一斑。

  如果不是李麗質，站在自己的客棧門口站的時間太久了，

  以及對方的模樣似乎打攪了店裡的生意……

  好吧，店裡是沒有生意的。

  是程修文有點強迫症，於是乾脆出來了，沒想到李麗質穿回女裝以後，竟然比男裝的時候更加……虎狼之詞。

  隨即，

  程修文反應過來，怒了。

  “我把你當客官，你竟然也饞我的身子！”

  “你的身子？”

  李麗質吃吃笑了一聲：“是啊，我就是饞你的身子，你嫁給我好不好？”

  “喂，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程修文不知道自己應該給一個什麽樣的反應，但是李麗質一點都不同於其他女人一樣，有賊心沒賊膽，只知道在遠處調戲，靠近就一動都不敢動。

  她聽了程修文的話，

  竟然欺身上前，

  近到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聲音，
  她踮起腳尖，想拍拍程修文的小腦袋，但是不夠高，只能拍拍他的肩膀，

  然後一臉認真的說道：“我沒有看玩笑，我是認真的。”

  說完，

  她笑了。

  笑容無比的燦爛，
  好像想通了什麽事情一樣，
  又好像在無比堅定著什麽一樣。

  程修文不太懂女孩子的心，他只是覺得，這個首次穿著女裝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在夕陽下的笑容，有點奪目。

  就像夏日的陽光一樣，耀眼又溫暖的還讓人有些燥熱。

  “你……”程修文倒退一步。

  李麗質上前一步：“你什麽？我是認真的，所以……我們成親吧。”

  “這麽急得嗎？”程修文吃了一驚，忍不住抓緊了自己的衣領。

  李麗質有點苦惱的說道：“可如果不抓緊把這事情給辦妥了，我怕我爹娘會不同意。”

  “不同意？”

  不會吧，李世民假名竇哥，不是總說要嫁女兒給自己嗎？似乎是自己一直在嫌棄，他哪裡會不想嫁女兒？

  不過如果是長孫皇后，不想將女兒嫁給自己，而是想嫁給長孫衝也說得過去……

  不對啊，
  長孫衝投奔自己的理由，不就是和表妹的婚事告吹嗎？
  既然如此……

  等等，我為什麽會考慮這些？

  我為什麽要娶這個女人？
  而且，還不是娶，居然是嫁給對方……

  天了嚕，
  想得美吧，哼。

  “我告訴你，我可不是隨便的人。”程修文鄭重其事說道。

  所以，別仗著你自己有瓷娃娃一樣可愛的臉，吹彈可破的肌膚，明亮有神的雙目，敢愛敢恨敢告白的勇氣……

  就以為可以逼我就范。

  哼。

  李麗質看著程修文那副我很認真的表情，忽然用手指戳了戳對方的臉頰，

  然後在程修文不可置信的表情下倒退三步，一副被人調戲壞了貞操的模樣……

  “你好可愛。”李麗質看著程修文，笑意盈盈說道。

  “放心，我一定娶你回家。”

  許下這個諾言，

  李麗質就一蹦一跳離開了。

  程修文望著她的背影，手停留在半空中，然後緩緩放下。

  “……我還想跟這個女人說，她穿著裙子一蹦一跳的模樣，不太雅觀。”

  “不過，算了……”

  “她大概是說了什麽刺激，腦子不太正常了吧。”

  “否則也不會當街調戲我這個良家少男。”

  看著對方腦子不太正常份上，大發慈悲的放過對方好了。

  程修文想著，手撫上了她之前戳過的臉頰。

  不同於剛才細膩手感的粗糙觸感，讓他打了一個激靈，恢復過來。

  “我在想什麽呢？算了，快回客棧吧，還有事情在等著我做……”

  這般想著，程修文搖搖頭，轉身返回客棧。

  大概只有夕陽，才知道空無一人的客棧門口，剛才發生了怎樣的一幕。

  夕陽即將西下，黑夜馬上通知大帝，但曙光終究到來……

  最後還會是那個太陽，高高在上，將自己的溫度傳遞給大地之上的所有生靈。

  有些東西是瞬間，可也已經是永恆。

  李麗質回到皇宮，
  就被早就急得團團轉的宮女包圍起來，

  “殿下你可回來了，可嚇死我了們。下次你去哪裡，務必帶上我們吧。”貼身宮女第一個衝上來，檢查了一下李麗質，渾身上下有沒有哪裡磕著碰著，然後說道。

  “我沒事。”李麗質微微一笑。

  這時候，大家似乎才發覺，李麗質和之前有所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