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嚇到崔勁的事情,也嚇到了王晏。
崔勁能想到的可能,王晏也想得到。
“這是他們給我的警告……”
憤怒過後,
王晏心寒不已,知道有些事情失控了。
本以為自己身為朝廷的三品大員,對方不過是一些不敢以真面目見人的小組織,
所以面對程修文的時候,
王晏的心裡一直高高在上,覺得有恃無恐。
可現在,現實已經打破了他心中自以為安全的幻想,也打破了他的驕傲。
到了這個時候,
各種陰謀論,開始呈現王晏的大腦之中。
“那個陰魂不散的小道士,究竟是不是河東衛氏的後人?”
“莫非從一開始,拿著河東衛氏嫡系子弟身份令牌之人,其實就是當年覆滅河東衛氏的神秘組織?”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他們已經開始讓我開始知道了他們的組織底牌……”
“我還要機會獨善其身嗎?”
心裡帶些僥幸的想法,
但當王晏的眼睛,瞥見了桌上的一封信……
他知道,
僥幸還是僥幸,但做人不能僥幸。
他拿起信,打開,攤開信紙,深吸一口氣,將目光緩緩投向心中內容。
……
有間客棧。
這是李世民自從那次問策以來,第一次來到有間客棧。
昨天“聽”李淵的話,決定殺了“出主意的人”以後,他就覺得自己可以放松一下。
在不經意間,看到第一次和掌櫃見面以後,順回來的那個酒壺,
李世民突然就對祥公公說道:“走,我們去有間客棧。”
於是,
一主一仆在眾多皇城衛的暗中保護之下,輕車簡從又浩浩蕩蕩的來到了這間客棧。
他卻不知道,
自己這一次過來,和以前的任何一次都大不相同。
因為掌櫃程修文已經看穿他的身份,而他自己仍渾然不覺。
“掌櫃,好酒好菜上來!”李世民一進客棧,就豪爽的說道。
“好酒好菜,價格不菲,竇哥可真有身家。”掌櫃程修文矗立在櫃台的另一側,嘴角露出一個笑容。
這笑容有點意味難明的含義,但李世民明顯沒有看出來。
“每次我來到掌櫃的客棧買酒喝,總是會大出一筆,既然如此,為何要在嘴巴上刁難自己?反正總是要出一筆錢的。”李世民帶著些許調笑的意味說道。
無論是出謀劃策,還是幫忙攔住劫殺,又或者僅僅是因為意氣之爭而立下賭約,
李世民可從來沒有在掌櫃程修文手裡取得什麽好處,反而每次都大丟一筆黃金。
“既然如此,竇哥你還經常來我的客棧,想必也是因為我的客棧裡有竇哥想要的東西吧。”程修文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的說道。
“無論掌櫃和我合作的珍珠米還是掌櫃這個人,是我欲得之而後快的。”
面對程修文的話,李世民毫不猶豫的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
“所以我甚至願意將最寵愛的女兒嫁給掌櫃,以此與掌櫃結成秦晉之好。”
“將來我家的產業也可以分出一份,請掌櫃幫忙管理……”
“掌櫃是不是考慮一下?”李世民笑嘻嘻的問道。
舊事重提,這讓程修文想起之前李世民說要將女兒嫁給自己的時候,自己還以為李世民的女兒醜到不行……
不過可惜,正所謂秦晉之好,那也是兩個大國之間,彼此有平等地位之下的聯姻。
可是自己和李世民並沒有這樣平等的關系,即便自己心裡覺得這種關系是平等的,但李世民心裡不一定覺得,
即便李世民心裡這麽覺得,整個大唐帝國從上到下,從百官到百姓,也不會這麽覺得。
不是平等關系,就很難走在一起,絕非同路之人。
程修文心裡有些歎息。
也理所應當的搖搖頭:“我就是一個小小的掌櫃,竇哥的女兒,我怕是高攀不起了。”
說完之後,
也不等李世民繼續蠱惑,
隨手將在系統空間就已經準備好的酒水,從櫃台底下拿出來,端在了李世民的面前。
神奇的櫃台,再一次發揮它的作用。
“掌櫃先別急著走,我們一起吃酒一起聊天。”李世民看著將酒放下,就得轉身想要離開的掌櫃程修文說道。
程修文止住步伐,轉身微微一笑:“竇哥想聊些什麽?”
……
王晏今天一反常態,沒有去衙門,反而留在了家裡。
並且將身邊的所有下人奴婢全部趕出房間,一個人將自己鎖在房間之內,發呆了很久。
和崔勁不同,
因為崔勁的手下人,全部都是清河崔氏的世代奴仆,這些人隻認崔氏而不論皇帝。
所以即便是發生了,
一封詭異的信,出現在自己的房間之內,
崔勁也沒有懷疑是手下有人通敵。
可是王晏卻已經開始懷疑自己身邊所有人……
這也無可厚非。
在他的認知當中,皇帝李世民身邊也不安全,就連堂堂的翼國公秦瓊都已經背叛皇帝。
又何況是自己?
所以一時之間這些面對著自己恭恭敬敬的仆人乃至於妻妾,
王晏都覺得十分可怕。
他不知道該怎麽辦,所以將自己鎖在房間裡面,
如果自己要去跟皇帝陛下告密的話,恐怕剛進皇宮,那些皇城衛裡面的釘子,就會發現自己……
“何況陛下不可能,不相信秦瓊,反而相信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京兆尹。”
王晏覺得自己的世界全都是死路,可他又不願意對小道士低頭。
只有效忠皇帝陛下才能換來更廣闊的未來,這是他唯一的想法。
可現在該怎麽辦呢?似乎自己,已經走進了絕路。
倏地,
王晏眼前一亮,
“是了!除非……我有實錘的證據。”
只要有實錘的證據,即便是秦瓊也能被他拉下馬,自己反而能踩著秦瓊的屍骨往上爬,讓皇帝陛下更加相信他……
皇帝陛下身邊的人,背叛的越多,皇帝陛下知道之後,就會越信任自己……
王晏越想越興奮,越想越激動。
可是,證據從何而來?
他的目光,不由再次投向了那一份封,之前讓他深惡痛絕的信。
“這或許是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