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有人監視。”

  “我察覺到了。”

  有間客棧中，顧冉兒突然變得神情緊張，但程修文一臉平淡，反應更平淡。

  說出來的話，卻令顧冉兒吃驚不已。

  “你一早就知道會有人監視你？”

  顧冉兒驚訝了一會兒，低聲問道：“對方究竟是誰，要不要我去……做掉他。”

  做掉他三個字，顧冉兒有些顫音。

  程修文隔著幾十公分，都能看到她發梢的微微顫動，
  看上去……害怕的似乎是她自己。

  程修文忍住沒翻白眼。

  現在今時不同往日了，說不定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已經被別人記錄在案。

  自己當然要保持一個紳士該有的風度。

  比如說，文雅和文明。

  “我知道你身負血海深仇，不過你都不需要在我這裡，實驗自己殺人的膽氣的。”

  程修文朝著顧冉兒方向，微微聳肩，淡淡說道：“你為人這麽軟綿綿的，何必裝得凶神惡煞的樣子？”

  “我現在是想幫你。”

  顧冉兒有些咬牙切齒，覺得掌櫃這個人太衰了。

  自己明明好心，在對方眼裡，就是為了自己。

  還有……

  什麽叫她就是軟綿綿的？
  這是看不起誰呢！
  她在闖蕩江湖的時候，掌櫃還都也是一個光著的小屁孩好嘛。

  顧冉兒感覺自己被看低了，有些氣鼓鼓的看著程修文。

  程修文揉了揉自己的下巴，
  “我知道你想幫我。”

  “所以你安排好孤兒院的事情，就把我吩咐的事情，做下去。”

  “到時候……你就真的幫到我了。”

  “還有，這段時間，客棧不是很安全，你能不來，就不來吧……一切小心為上。”

  說到後面，

  程修文的語氣也變緩和、柔軟不少。

  居然沒繼續嫌棄自己，
  還在關心自己？

  看看外面，太陽確實沒有打西邊出來啊……

  怎麽了，莫非掌櫃腦子有病？

  “你突然這麽溫柔，我會被嚇到的，究竟發生什麽事了？”顧冉兒從未見過掌櫃這麽一個反應，受驚嚇的問道。

  往常的時候，
  掌櫃程修文只要不翻白眼或者閉目養神無視自己，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可今天……怎麽看，都很反常。

  “你不會真的得罪了什麽了不起的人物吧？”顧冉兒又猜測的問道。

  按理說，翼國公秦瓊都是自己掌櫃的朋友，掌櫃不可能出事。

  畢竟秦瓊堂堂國公，還是極少數有兵權的國公……他只是低調，但絕不是軟雞。

  遍數整個長安城，能讓秦瓊都保不住的人，可沒有幾個。

  想到這裡，

  顧冉兒意識到事情不簡單，下意識就把自己的右手放在一個隱蔽的地方。

  以程修文得角度看過去，似乎是一個兵器的握柄。

  這時候，
  顧冉兒小臉緊繃，一臉冷漠，
  “大不了，我帶你殺出去！”

  “你放心，就算我死了，也會保你無恙！”

  顧冉兒的聲音很輕，但語氣很堅定。

  似乎程修文只要一個點頭，她就敢衝出去跟人拚命一樣。

  手下馬仔這麽忠心，程修文表示很感動，並且說道：“打打殺殺你個鬼。”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不安全了？”

  “你這麽聰明，那你又知不知道，我在下一盤很大的棋。你是我重要的一環，如果你這裡出錯，我會很麻煩的。”

  程修文的白眼快翻破天際，
  顧冉兒：……

  “那我不知道嘛。”顧冉兒低著頭，小聲嘀咕。

  做什麽事都不跟人家說，事到臨頭才說另有安排。

  顧冉兒恨不得給程修文兩下，

  可惜打不過，也下不了手。

  “那你要我怎麽樣？”顧冉兒問道。

  “你回去好好等消息吧，我會派人給你信息的。你有什麽想說的，就寫字放在原地，也會有人去拿……”

  “反正你什麽都不需要擔心。我這裡會安排好一切。”程修文淡淡的說道。

  “是，我的掌櫃大人。”

  顧冉兒沒好氣應了一句，準備從後門離開。

  “帶上這個。”

  程修文說著，拋給了顧冉兒一樣東西。

  顧冉兒接過一看，眼裡閃過一絲訝然，但隨即點點頭，把東西收好，離開了店鋪的可見范圍之內。

  程修文松了一口氣，

  “這小妮子，終於走了。”

  “就算從系統的情報裡，知道她的一個女孩子，”

  “我都沒有辦法把一個有喉結沒胸，又做男子打扮的人，當做一個女孩。”

  “古代的原有易容化妝術，真的這麽厲害嗎？”

  “這麽看來，都和後世的美顏有的一拚了……”程修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裡想道。

  這時候，外面的眼光，刺眼的一閃而過。

  這是兵器的反射。

  程修文臉色微沉，
  他知道，這裡那幫監視的人的兵器。

  普通人家，所用的器材，如菜刀等，都沒有這種上戰場又出身不凡之人所用的兵器，那麽有光澤。

  反射的光，一透進客棧，程修文就已經把握對方身份了。

  “距離如花深夜拜訪已經過了幾天，還以為這一次，沒有如花說的那麽嚴重。李世民的猜忌心，更沒那麽重……”

  “沒想到，還是讓我失望了。”程修文心裡不免開始有些不舒服。

  李世民，是他自己來到唐朝之後，第一個合作對象。

  自認為彼此之間相處的，還是挺愉快的。

  雖然這種合作也是對方有錢有財有勢的基礎上，
  但就像程修文最近這段時間的操作一樣，如果他要找另外的合作夥伴，完全是能夠做得到的。

  在此之前他並沒有找其他人，而是看中了李世民，這是一種關於友誼的回饋。

  “終究是錯付了……”

  程修文的眼裡閃過一道冰冷的光，外面的那些監視者，居然人人都帶有刀劍。

  這是什麽意思？
  莫非客棧，但凡有所不安，他們就要衝進來殺人不成？
  “前幾天還相談甚歡，幾天之後就能刀劍相向。”

  “這就是帝王，這就是權勢，這就是人心。”

  “李世民，你倒是給我上了生動的一課。”

  程修文心中冷笑一聲，正要溝通系統，
  這個時候，
  一個窈窕人影，走進了客棧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