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蝗蟲……死的真好！”

  沒錯，

  這大概就是此時此刻，所有看著這一幕人的真實感受。

  百姓一邊開心，一邊又有些害怕，
  但是想到這些鴨子也是有鴨神的保護，心中的害怕總算是小了一些些。

  至於讀書人，
  更是感動得熱淚盈眶。

  “這些年不是沒有想辦法要消滅蝗蟲之災，但是每當要消滅這些蝗蟲的時候，那些百姓就像要自己的命一樣，阻礙蝗蟲的覆滅。”

  “沒想到，這些鴨子居然是蝗蟲的天敵……”

  “看來以後，要讓這些百姓家家戶戶養一些鴨子，等到蝗蟲之災，卷土重來的時候，可以讓這些鴨子對付蝗蟲。”

  一些官員甚至身臨其境，來到百姓的田地裡面，光看鴨子吃蝗蟲的盛景。

  還有一些官員已經拿起紙墨筆硯，把現在發生的一幕幕摘抄下來。

  有些腦筋轉得很快的人，甚至已經開始繪製鴨子吃蝗蟲圖，準備最快的時間之內送往長安報喜。

  這確實是一件普天同慶的大喜事，
  ——千百年來，讓百姓深受其苦的蝗蟲之災，從今時今日開始，終於得到有效的遏製！
  要知道，蝗蟲之災只會越來越嚴重，從來不會越來越不嚴重。

  這是源於百姓不敢對蝗蟲卵做什麽樣的事情，
  而且剛剛開始的蝗蟲卵，也根本不會讓百姓輕易發覺自己。

  每當一些百姓想要對蝗蟲做什麽事情的時候，來年的蝗蟲災只會越來越嚴重，
  這讓他們從心裡害怕蝗蟲，並且認為有蝗神的存在。

  在古代，識字率普遍低下的時代，他們根本不懂得什麽叫幸存者偏差。

  也根本不知道，

  其實蝗蟲之所以來年更厲害，

  不是因為他們消滅了蝗蟲，
  而是因為他們沒有消滅徹底蝗蟲！

  更因為他們這裡當地仍然有糧食，所以蝗蟲沒有換地方，

  所以來年繼續禍禍你們。

  如果土地的糧食全部被蝗蟲啃乾淨了，在這裡他們沒得事肯定要遷徙去下一個地方，
  這才造成了不打壓蝗蟲，於是第二年還會有豐收的假象。

  讀書人的目光，當然比這些從來沒接受過教育的人的目光，更加的深遠，
  他們知道，蝗蟲之災必須要解決，

  否則的話，它們今天吃這裡，明天吃那裡，

  它們的隊伍越來越強大，又沒有人對他們造成一定的傷害。

  總有一天，天底下的糧食不夠它們吃……

  那結局將會是非常恐怖的。

  所以很多人都在想方設法，找到真正能夠遏製蝗蟲之災的辦法。

  可基本上都是徒勞無功。

  不但蝗蟲之災沒有進行有效的控制，
  甚至在百姓裡面也是吃力不討好，

  乃至於被一些極端情緒掌控的百姓所厭惡、攻擊和仇視。

  “當初朝廷送來皇帝陛下的旨意，乃至於和這些鴨子一起來的時候，我心裡還覺得這一切都是荒謬。”

  “現在才知道真正是井底之蛙的不是別人，而是我這個人呀。”

  “就是不知道，想到用鴨子來吃蝗蟲的，那一位高士究竟是誰？”

  “這樣真正有才能的人，真正能夠為百姓著想，解決百姓切膚之痛之人，才是一個能夠文以安邦之人！”

  “真想認識一下這樣的人呐！”

  有這樣想法的官員不在少數，

  或許因為，現在還有世家大族的存在，

  所以，
  對一個人品性的看重，遠遠超過對這個人能力的賞識，

  仍然是社會的主旋律。

  大部分人想到的不是怎麽樣去長安城邀功，或者給皇帝李世民歌功頌德。

  而是想要認識一下，能夠解決，千百年來蝗蟲之災的那一位，真正有才德之人修士是誰？
  不過在他們的認識范圍之內，這樣的人最不濟也是一名長安城裡的小官，

  否則的話又怎麽能夠上達天聽，讓皇帝陛下李世民下這樣的一道旨意？
  他們卻不知道……

  這個辦法，不是哪一個世家子弟，也不是每一個當官的人想出來的。

  而是一個連考科舉的資格都沒有的商賈人士，

  區區一家落魄客棧的掌櫃想出來的辦法！

  說出去大概都沒人相信吧。

  但是當自己從系統那邊得知，這些鴨子戰鬥力爆表的事實，程修文心裡還是很開心的。

  沒錯，

  鴨子吃蝗蟲大法，是程修文告訴李世民的。

  甚至連這些鴨子都是程修文送到關中，然後由關中的官員按轄區內段人口和土地領取。

  武德年間和貞觀初年，實際上都是經過人口普查的。

  但山高皇帝遠，沒人知道會不會有人隱瞞人口和土地。

  這一次，借著鴨子吃蝗蟲的機會，來看看真實人口土地，也不失為一個機會。

  前提是……這一招真的管用。

  管不管用，從各地如雪花一般飛送入長安的喜報就能知道了。

  程修文更比長安的官員，更早一步知道“戰況”，更有幸觀看系統投影的鴨子大戰蝗蟲……

  嗯，用鴨子虐殺蝗蟲的說法，更貼切一些。

  “有了世家大族的這批糧食，還有這些鴨子對付甚至清零蝗蟲……關中一帶民心已穩。”

  “起碼百姓對現在的生活不感到絕望，對來年的日子更有盼頭。”

  “又因為糧食本來就毀了，朝廷發糧是按照一人三天口糧的方式，反而更好的做到堅壁清野，以待突厥來攻……”

  突厥人南來，所為何事？
  不就是燒傷搶掠嗎？

  程修文饒了這麽大一個圈子，又是幫助李世民治理蝗災，又是聯合天下世家出錢出糧……

  就是為了最大程度減低突厥侵襲的危害。

  也為了最大程度對付這些突厥人。

  草原入侵農耕文明，即便隻帶少部分的口糧，中間的補給，都是靠著打入對方領土，對百姓燒傷搶掠而來。

  程修文這一次，就是要這些突厥人，來了以後，什麽也搶不到。

  燒，我們自己就燒了。

  傷，我們躲進城池之內，有本事你攻城略地。

  搶，都燒完了，你拿什麽搶？

  掠，你也要找得到住在城外的人才行。

  “這一次南侵，會成為突厥人的噩夢！”

  “我程修文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