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李世民正和翼國公秦瓊在說話。

  主要是秦瓊在說，李世民在聽。

  “王晏這一次配合的不錯，不但疏通河道來年雨季，兩岸百姓也不會為暴雨所害。”

  “更重要的是盧國公程咬金，和仍然留在長安城的各大世家接觸，為今後的珍珠米換來了一批的支持，而且，這將是源源不斷的生意……”

  隨後，秦瓊還將銷售的具體家族和具體數量的糧食，以及獲取的黃金數量，一一陳述給李世民聽。

  “除了屬於掌櫃那一份，我們折換成黃金以外，剩下的利潤，都和這些世家大族轉換成相應的糧食、布匹以及茶葉等物資。”

  “如果這個交易能夠年年持續進行的話，我們所獲得的物資和資金，完全可以以皇家的名義和關外的草原民族進行交易互市。”

  “這也能保證，咱們大唐的戰馬和草原的戰馬，能夠進行培良育種，永遠保持戰鬥力。”

  聽到秦瓊說的樁樁件件，

  李世民點點頭，眼中閃過興奮的神色。

  黃金對這個時代的人而言，僅僅是為了防止戰亂的時候買不到糧食而儲存的重金屬，如果到了太平盛世，黃金的作用也就只剩下打造首飾這一條路。

  當然，更主要的還是可以做成佛教的銅像……

  這也是，每當朝廷沒錢的時候，總是想要滅個佛來集資金的原因，人家的佛像不是能夠做銅錢的黃銅，就是用真金白銀的黃金所鑄成的。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

  那麽多的寺廟，那麽多的重金屬，那是多麽一筆寶貴的財富，可以為朝廷購買多少的物資，購買多少的糧食，拉攏多少的戰士……

  當然現在，大唐百廢待興，但也已經出現了盛世的氣象。

  所以對李世民而言，黃金的重要性大大降低，但相對應的物資的重要性卻在逐步攀升。

  “跟這些世家大族做一次生意，就可以抵得上將近一年的稅收。”

  “天下財富盡在這世家大族的手中，這樣的形容一點都不過分。”李世民握著手裡的奏折，一臉感慨的說道。

  隨後他似乎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周圍，發覺確實除了秦瓊以外沒有其他人在場。

  “盧國公現在在哪裡？這事情由他主辦，你只是協同，為何更朕匯報此事的是你而非盧國公。”李世民疑惑的問道。

  說起這個問題，秦瓊的臉上也不由露出了些許的苦笑。

  他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盧國公說自己這一次為了陛下，為了大唐，算是把這些世家大族全都得罪個遍。”

  “所以他怕自己來見陛下的途中，就被人給暗殺了，再加上這段時間有個頭暈腦熱的……”

  “所以就想讓我代他像陛下您求恩旨，可以讓他在家裡休整一段時間。”

  聽到秦瓊這麽說，李世民的臉上不由露出了愕然的神情。

  但隨即一絲了然的神色閃過，

  “這個盧國公就是想偷懶，在家裡不上朝不辦差，好好的休息一陣子了。”

  李世民搖搖頭，心中有些哭笑不得。

  但他也知道，
  程咬金實則沒有將這些世家大族，帶給自己隱隱約約的壓迫放在心上，

  否則的話，

  對方不但不會趁著這次機會，帶薪請假在家裡，

  反而會安心辦差，或者爭取升個官什麽的。

  “所以程咬金這段時間就在他自己的盧國公府帶著嗎？他就沒有去掌櫃的有間客棧？”李世民不由問道。

  陛下竟然知道程咬金去過客棧，而且還知道程咬金見過掌櫃？

  秦瓊心中不由吃了一驚，
  要知道他上一次自己在客棧遇到程咬金的事情，可沒有跟李世民提及過，
  而且以他的武功，非常確信自己在客棧旁邊並沒有被別人監視，
  那……陛下是怎麽知道，程咬金是去過客棧的？

  “這段時間忙著應付世家大族們，還有賑災的事情，所以臣也已經很久沒去過客棧了。”秦瓊以最四平八穩的回答，如此說道。

  李世民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秦瓊好奇問道：“陛下怎麽突然之間對程咬金這麽感興趣了？”

  “朕只是覺得，長樂公主已經長大了，是時候該備嫁，如果掌櫃的身份地位太低了，即便朕是皇帝也難以堵住天下悠悠眾口。”李世民歎息了一聲說道。

  “陛下想讓長樂公主和掌櫃……”秦瓊一臉魔幻，都快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了。

  李世民在掌櫃程修文的面前，雖然從來沒有帝王的壓迫感，
  兩個人也算是布衣之交，

  但秦瓊可從來沒想過李世民居然要將自己的女兒嫁給程修文。

  而且這個女兒還是其他的庶出公主，竟然是李世民和長孫無垢的嫡長女，長樂公主李麗質。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不是說，長樂公主李麗質之所以這麽長時間仍然沒有許下親事，就是因為已經暗中定了齊國公府的世子長孫衝嗎？

  齊國公府變成了一家客棧，世子長孫衝也變成了一個客棧的掌櫃。

  這個前後的差距也實在是太大了。

  “雖然我一直知道掌櫃長得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陽剛之氣當中又帶著一些灑脫氣質，灑脫氣質裡面還有著一絲飄渺的懶散。”

  “他無論是對男人還是對女人，都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

  “身為男子與他相交，會由內心深處，感覺非常的放松，並且將對方當作自己可以依托生死之人。”

  “身為女子與他相交又會如何？我雖不知道，但現在大概也能察覺一二……”

  “畢竟以陛下對長樂公主的寵愛，絕不可能無視長樂公主自己的喜好，而妄自下了這麽一個聖旨。”

  作為朝堂之上第一個，知道李世民和掌櫃程修文之間交情的重臣，

  秦瓊首次知道李世民心中所想，也不由得覺得天雷滾滾，

  心中再次為程修文想出各種合理的解釋，卻發現是最終還是一點不合邏輯……

  說一千道一萬，大唐帝國的頂層結構，就是一個一個的世家組成的。

  可程修文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