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程修文知道王晏的身份以後也很吃驚。

  “本來隨隨便便拿出50兩黃金的人，絕非那麽簡單，此人又是自己除了李世民那一批人以外，認識的第一個有錢人。”

  “說不定自己的破局關鍵，就在這個人身上，所以，在查合作夥伴身份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此人。”

  “沒想到……”

  這人居然是當年的琅琊王氏的後人。

  琅琊王氏在漢朝末期的時候，聲名不如河東衛氏頂赫，但是到了東晉時期開始，就已經是轟傳天下的大家族，最頂尖的世家門閥。

  也或許是這個原因，琅琊王氏的後人，遠比河東衛氏的後人，對自己的家族更有榮譽感和使命感。

  他們心心念念想要振興家族，可是在大唐的體制下，他們已經做不到這一點。

  現在跟別人說自己是當初琅琊王氏的後人，只會給祖宗丟臉，而不會帶來半點的便利，

  甚至那些高高在上的崔盧鄭王四大家族，出於自身地位的維護，說不定還會打壓他們，
  這也是他們明明也算是名門出身，可對外從來不敢說自己是琅琊王氏的後人，而會說自己是個草根的庶民的原因。

  都知道王晏的身份之後，程修文就明白，這個人自己找對了。

  “我腦中，雖然沒有關於原本那個程修文的母親的記憶，只知道是一個非常傳統的溫柔又堅強的母親形象。”

  “但關於河東衛氏的任何訊息，從來沒有在那個便宜母親的嘴裡聽到過，”

  “程修文也只知道自己，有一個便宜老爹，就是天下聞名的堂堂國公。”

  “可即便如此，在如花的反應裡，我就知道對於這些人而言，祖宗的曾經輝煌，不單單是榮耀，而且還是他們的壓力，乃至於他們畢生所追求的目標。”

  畢竟讓一個封建時代最受底層壓迫，只能靠著皇權而生的太監……選擇半夜前來告密，將自己的主子拋之於腦後，

  單單這一點事實，很多事情就不必細究，已經可想而知了。

  同時，

  程修文知道，
  古代人對自己家的族譜族徽是非常在意的，

  而太監如花，之所以能夠知道，他程修文就是當年河東衛氏幸存者的後代，就是靠這玉佩上的族徽。

  作為曾經首屈一指的大家族，河東衛氏的族徽想必也在這些同等級別的家族了解范圍之內。

  “看來果然沒有出我的意料之外，我的這個身份玉佩，得到了一個我想要的結果。”

  “再加上我在系統空間所看到的那些關於王晏的身份信息，就足以讓我先聲奪人，取信於他。”

  “而現在，一切盡在掌握之內。”

  一切也確實如程修文所想，
  王晏也已經相信程修文的身份，乃至於他也已經默認自己的身份。

  可即便程修文看上去顯得神秘萬分，
  在王晏的眼裡有一層讓人看不清楚對方面容的面紗，阻擋在自己和程修文面前。

  可王晏的心裡，壓根就沒有想過程修文所講的……

  “今日能夠見到衛兄，知道當年河東衛氏仍有族人幸存在這個世上，而且還是嫡系子弟，讓吾心甚慰。”

  王晏明知道，這個小道士可能跟對方自己父親的姓的可能性更大，但他仍然稱呼對方為衛兄。

  而程修文能將東西憑空變出來，確實讓王晏心中吃了一驚，
  可他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
  再考慮到自己和程修文一開始的見面……

  在他心裡不免覺得，之前所有的一切巧合，都是由程修文暗中策劃而來，

  兩個人之間的偶遇，也都是對方處心積慮已久的。

  這般想來，

  憑空出現一些東西，也可能是障眼法而已，所為的，不過就是讓自己落入對方的轂中……

  “我堂堂雍州牧，又豈是那麽熱容易被糊弄住的？”

  王晏心中冷笑一聲，臉上的表情則掛著淡淡的笑容。

  只見他施然然，在程修文面前，將程修文拿出來的一壺酒倒在了酒杯上，並且一飲而盡。

  驚訝到了這裡，王晏以為自己心中已經是再無可能起任何的波瀾。

  可非常上頭的酒氣，忍不住令他眼前一亮。

  “衛兄這酒確實不錯，”

  王晏誇獎了一句之後，話鋒一轉，
  “不過你也知道，我們琅琊王家最近的日子不太好過……我也不奢求想光輝祖先的榮耀，隻想要好好的過日子，不可斷了祖先的祭祀。”

  “我不知道衛兄想要做什麽，我也對你想要做的事情沒有任何興趣想要知道，你我之間相見，也算是一種緣分，現在我敬你一杯，我們從此相忘於江湖，如何？”

  雖然這一番話，王晏是笑意盈盈的說了出來，
  但他的態度之堅決，
  即便是在不懂看別人臉色的人，也能看得出來，

  又何況是程修文。

  “京兆尹又何必隱瞞我，之前如此想要搭上長孫家的公子……可不就是想要在朝廷上往上爬，在崔盧鄭王四大家族聯手掌控的朝廷中堅力量當中，廝殺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嗎？”

  “你要知道當今的陛下李世民，最近對道教修身感興趣的趨勢，所以之前見我有幾分真才實學，這才對我念念不忘，屢次派人來城隍廟附近想要找我，或學到一招半式，或可以將我引薦給李世民，借此為你搭上青雲之梯……”程修文懶懶的說道。

  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所說的話是怎樣的，驚人駭俗。

  更沒有注意到王晏的臉上已經勃然色變。

  有些事情可以猜，有些事情可以問，但只有自己心裡最真實的想法，卻被另一個人毫不留情面的在自己面前血淋淋的揭開……

  這個人才會知道，這個世界上原來還有如此恐怖之人。

  “你這些話……到底說的是什麽意思？我一點都聽不懂。”

  王晏陰沉著一張臉，整個人嗖的一聲站了起來，看著程修文冷冷的說道：

  “現在天色漸暗，我累了，我要恢復休息了，我們就此告辭吧。”

  留下這一句話之後，他轉頭就毫不猶豫的想要離開。